话剧《伐木》演出5小时 你知道那些超长京剧话剧吗

昨晚的世纪剧院，上演了波兰著名导演克里斯蒂安·陆帕带来的《伐木》——一部长达260分钟、加上布景和休息时间将近5小时的话剧。

当年中国爱乐乐团演出瓦格纳歌剧《特里斯丹和伊索尔德》时，为了照顾观众，则是下午和晚上连续演出，中间休息两次，一次还延长休息时间并为观众提供餐食。

面对超长话剧，有的人说平庸，有的人看了直呼上瘾。《伐木》根据奥地利极富争议的作家托马斯·伯恩哈德同名小说改编而成。小说没有通常意义上的情节，从头至尾都是主人公独坐一隅的内心独白。他描述自己是因为意志不够坚定才被裹挟着参与了这次聚会，他用近乎赞叹的眼光去看待旧友的自缢身亡，他冷冷地看待宴会上的众人，在心中评价他们，评价现实与过往。

5月2日亮相天津大剧院时，《伐木》就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因为去年陆帕曾为曹禺戏剧节带来了《假面·玛丽莲》，那种探索式的呈现，当时引发很多观众中途退场的同时，也为观众打开了一扇窗。

昨晚在世纪剧院门口，北京青年报记者遇到了四五位“黄牛”，追问记者手中是否有多余的票，而他们手中面值为380元的票开价300元。进入剧场，记者发现，一楼的上座率大约为八成到九成，而二楼则为六七成。

昨晚的演出是在不经意间开始的，观众大厅的灯还没有熄灭，银幕上就出现了意外死亡的艺术家乔安娜生前的录影，讲述她与国家剧院背道而驰的工作室无人喝彩，导致她事业的失败。这种不经意间进入观众观赏的状态本身很吸引人；而乔安娜自杀后，从葬礼到朋友聚会进行的一场晚宴，各色各样的朋友聚在一起，对艺术对社会说三道四。就在这众多复杂的人物关系中，导演陆帕一层层展开作者要诉说的观点——关乎社会，关乎艺术，也关乎人性。

5月2日《伐木》天津大剧院首演时，就有很多京津话剧圈中人士前往观看，忍受着将近5小时的“说戏”，就想看看这一次陆帕想怎么玩。然而，由于演出本身用时太长，在演出到9点15分中场休息时，有些观众感叹道：“太累了，太压抑。”但他们却不愿离去，因为不知道陆帕后面还要怎样。下半场开幕后，戏剧节奏终于向前进了一步，现场也活跃了很多。到出现作家大发雷霆骂了国家剧院时，观众中掌声四起。

昨晚的演出，演员用波兰语演出，但配以中文字幕。到了9点多，偶尔有观众退场，9点40中场休息后，虽然有已经离席的观众，但减少并不明显。记者在现场发现，整个上半场只有两次笑声，而且比较稀拉；而下半场开始后，观众席上的气氛明显变得活跃，开始20多分钟后，就不时出现观众集中的笑声和掌声。

整部《伐木》演出，体现了陆帕“让演员活在舞台上”的理念，剧中没有依靠更多的炫技，没有人为制造的煽情点、冲突高潮等等，而是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对话来讲述戏剧的一切，还原小说本身。

5个小时的演出结束后，有人直呼过瘾，也有人觉得有些琐碎与平庸——没有必要用5个小时讲述这样一个艺术家的晚宴。

在昨晚的观众中，还有蓝天野、濮存昕、陈丹青、北岛等名人。88岁高龄的蓝天野拄着拐杖前来观看，中场休息接受记者采访时，他表示因为只看了一半不好评价，但他本人对《伐木》的舞台设计很感兴趣，很好奇舞台道具更换时为何没有响动。而一位女观众则说她是看到网上说这部剧有争议才买票前来观看的，上半场看下来，感觉没有惊喜，前半段整体节奏偏慢，“毕竟语言不通，需要边看剧边看字母，太累。这种剧至少需要看两遍才能看明白。”那些年我们追过的超长剧对观众而言，4个多小时的戏剧《伐木》，加上20分钟的休息，确实有些冗长，如果没有一定的耐力，要盯下来还真不容易。有人问，真正好的戏剧需要演多长时间、过去有这么长的演出吗？北京青年报记者回想数十年来所看过的演出，四小时以上的确实不多。

在歌剧院的演出中，瓦格纳的作品演出时间往往都很长。这是因为瓦格纳属于王公贵族，对歌剧有自恋情结，他不仅自己创作、导演、指挥，更在自己的庄园盖剧场，由此形成了德国拜罗伊特歌剧节专门演出瓦格纳的大歌剧。

瓦格纳的单本歌剧中，演出用时最长的要数《纽伦堡的名歌手》，绝对音乐时长5小时15分钟。因此，想看此剧要有充足的体力准备。记者曾经在阿姆斯特丹音乐剧院观看过荷兰国家歌剧院演出的《纽伦堡名歌手》，演出从下午5时30分开始，中间休息两次，到晚上11点多结束，故事讲述纽伦堡选举名歌手的种种趣闻和八卦，就像今天举行的各种“好声音”比赛的种种幕后，很有意思。

曾经在北京国际音乐节演出的瓦格纳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是四联剧，要用四个晚上才能演完。这是因为当年瓦格纳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便在他位于拜罗伊特的庄园里，连演四晚，请王公贵族达官贵人欣赏。现在，想在拜罗伊特音乐节能看一场瓦格纳的歌剧也并非易事，需要好几年前预定。

当然，瓦格纳的这两出歌剧也在全世界各地演出，并被全世界观众所接受。在北京国际音乐节和上海大剧院演出《尼伯龙根的指环》时，就不乏国内追随者。除此之外，当年中国爱乐乐团演出《特里斯丹和伊索尔德》时，为了照顾观众，则是下午和晚上连续演出，中间休息两次，一次还加长休息时间并为观众提供餐食。

在中国戏曲中，也有很多超长剧目。比如《牡丹亭》就是多折，要演出十几个小时，如今的上演《牡丹亭》时长早已大大删减。昆曲是文人墨客、达官贵人消遣时光的雅事，京剧演出时间一般要比昆曲短，但即便如此，像京剧《四进士》就四个小时以上，南派京剧《龙凤呈祥》常常加演《周瑜归天》一折，演起来也要四个小时。

这几年流行音乐也有过超长演出，一些户外音乐节常常都是10个小时以上，乐队轮番演奏。而当年滚石公司旗下歌手在北京荟萃演唱会上，就长达六小时的演唱，歌迷们过足了瘾。这甚至成为流行音乐节的常态，当然个人演唱会一般不会这么长。

在话剧中，超长戏剧往往在实验戏剧中出现，如赖声川的话剧《如梦之梦》长达7个小时，要从下午看到晚上。这对观众也是一种考验。

其实，当年莎士比亚的很多戏剧也很长，有些戏不长还不过瘾。不过，当今百老汇的戏剧大都要控制到两个半小时左右。是否好戏不能看演出用时的长短，有的戏简洁明快，有的戏则非要用超长用时演出。应该说，戏的长短，与观众审美相关，但更关键的，是以能否表达创作者的最佳意图为准绳。毕竟，在演出中，艺术是第一位的。

本组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伦兵实习记者/ 常浩 叶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