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稀专栏丨缅怀恩师沈春午
那年春节，本来和同学约好，看望我的恩师沈春午，可是临时有事约定取消。之后回乡，再想拜望恩师，却只见坟冢一座。恩师多才多艺，一生孤傲清贫，钟爱教学，桃李满天下。昨夜梦回故乡，恩师音容宛在。今天翻出旧作，缅怀恩师！希望他能看得见！——题记
沈老师真的去逝了，确认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伤心。
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到家乡了，时时从亲人口中传来某某人的境况，有快乐的也有悲伤的，每每总是感慨万分。但是闻听到我敬爱的沈老师去逝的消息着实让我惊诧起来，一直想去拜望恩师的愿望如今也只能埋藏在心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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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求学的过程中，沈老师是最让我敬佩和感恩的老师之一。沈老师的板书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都不含糊，下学后沈老师和蔼风趣，他笑声爽朗，有时还会跟学生开开玩笑。沈老师喜欢穿蓝色的中山装，戴一顶鸭舌帽，一副黑眼镜，平日里喜欢笑，上课极其严肃，嗓门大。这是我敬爱的沈老师留给我的鲜明记忆。
沈老师是我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是十二三年前的事情了，可是脑海中的一切，却仍然像在昨天一样。那时我还是个初中生，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我记得当时沈老师的年龄是可以退休的，但是由于他的教学口碑好，又被反聘回来。可是那是我们孩子的心并不知道他已经是年近60的老人了。只是每次早自习的时候，沈老师总是用一个茶水缸熏眼睛，当时并不知他有很深的眼疾。他总是戴着很黑的眼镜坐在讲台上，盯着用响亮声音朗诵课文的我们。
沈老师上课认真，每篇课文都要求我们朗诵，尤其是文言文，不但朗诵还要背诵。我记得每次放学的时候，总是在家乡小河的大石头上毫无顾忌地背书，有时一群小伙伴还会跑到山上的大树上背诵，妈妈因此担心了好久。我总记得那时背诵的《少年中国说》里的“天戴其苍，地履其簧，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好久没有见过这样气势恢弘的句子了，现在还能记得，真是有些悲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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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记得沈老师叫我罚站的事情。贪睡的我，早上总不愿意起床，有时经常迟到。有一天，沈老师规定，每迟到的同学不但要在外面罚站，还必须罚款5毛钱做为班费。就在制定规定的这天，沈老师去我家做了家访，妈妈做很多好吃的点心招待老师，我的心就放松多了，第二天依旧是迟到了。我以为沈老师会网开一面，不用罚站，也不用罚钱了，谁知道他还是很严厉地让班长执行他的决定，当我把崭新5角钱交给班长的时候，我难堪极了。我记得那时候的班长是邵小为，一脸尴尬的表情，想来也是不愿意做这种事情的。奇怪的是，以后我再也没有迟到过。
沈老师爱拉二胡，每每课间活动，教室里总是传来悠扬的二胡声。沈老师家就在隔壁，我悄悄地走了过去，只见沈老师闭着眼睛很动情的拉着二胡。一曲完毕，我已经沉醉其中。我问老师这是什么曲子，这么好听？他告诉我这是瞎子阿丙的成名作，这首曲子曾经轰动了全世界,至今还在广为流传，几乎可以称为“国粹”了。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许多年以后，当我来到无锡，偶尔看到阿丙的雕塑，还有那个二胡。我就会想起多年前沈老师拉二胡的那一幕，可是直到现在我始终是没有机会去尝试拉二胡的感觉。
沈老师身上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这种精神很能感染我们。有一次，学校举行歌咏比赛，那个时候我们的班级里文体分子不是很多，胜算的机会非常小，每个同学都很气馁。但是，沈老师加班加点辅导我们，给我们打气，鼓励我们战胜自己。我记得有个节目是《东方红》的二轮唱。我们一班40人，在操场上排成方阵，沈老师打着拍子，伴着音乐，我们放开嗓门大唱“东方红，太阳升”，后来比赛竟然得了第一名，很是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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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更让我记忆深刻的是沈老师找我的一次谈话，这次谈话基本上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我在老师布置的作文《我的理想》里，谈了自己对广播影视的无限向往，梦想当一个电视记者。（前几天妈妈还说我和弟弟小时候总爱卷着课本当话筒，俩人佯装采访，这样的趣事，我几乎都忘了。）沈老师看完我的作文后，把我叫到办公室，说起他小时的经历，家里很穷，他是自学成才考进师范院校。他告诉我要实现理想，一定要考上大学！“大学”这个词儿在我儿时的概念里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啊，那时的我总是沉浸在琼瑶古龙亦或者童话故事之类的书籍上，对于课堂的知识总是很被动的接受，根本不知道学习，更没想过以后要上什么“大学”。但是自从老师那次谈话后，我便对大学就有了向往，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懂事起来。短暂的初中生涯很快就成为过去，之后我一直在外地求学，虽然心底对恩师相当怀念，但是连一张卡片也未曾寄过。更让我终身所憾的是，沈老师给我的记忆只停留在我的初中时代，毕业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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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装，鸭舌帽，黑眼镜，平日里喜欢笑，上课极其严肃……这是我敬爱的沈老师留给我的鲜明记忆。恩师沈春午两年前就去逝了，写了以上的文字缅怀他！希望他能看得见！
程稀2006年4月18日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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