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欧珠：只有他从未离开

年轻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他从未离开作者：林笛 石杨 王首锋 刘建伟 张永杰

海拔5300米的山顶上，四面白雪皑皑。群山环抱处，“神湖”拉姆拉错尽收眼底。它像是一面镜子，镶嵌在山谷之中。 山顶上，西藏自治区加查县公安局崔久乡派出所教导员格桑欧珠凝视着“神湖”。风声呼啸，雨雪敲打着他黝黑的脸庞。“我要把今生献给这里。”他说。

15年里，各种辛苦他都一一尝遍 整整15年，加查县崔久乡派出所从无到有，年轻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格桑欧珠从未离开。过往的种种辛苦滋味，他都一一尝遍。 2000年初来乍到，还没有派出所。身为公安特派员的格桑欧珠，只能借住在老乡家。房间墙壁开裂，不蔽风雨。2004年前，乡里连一条土路都没有。每半个月去县城采购生活用品，格桑欧珠都是骑马来回，路上要花4天；遇到雨天马不能行，格桑欧珠就要徒步走完这100多公里路。

2006年派出所成立，民警终于搬进了楼房。但由于不通水、不通电，格桑欧珠只能在河里打水吃，点煤油灯照明。冬天气温零下20多摄氏度，寒风刺骨。哪怕是在盛夏，海拔4600米的生活区依然是一片“冻土”，每个房间都堆着厚厚的棉被，民警一年四季毛衣毛裤不离身。 坚守15年，格桑欧珠很少回家。父亲去世早，格桑欧珠从小和母亲一起长大。母亲日益年迈、体弱多病，经常住院治疗，而忙于工作的格桑欧珠也很少有时间陪伴母亲。2005年结婚成家，格桑欧珠依然难得回家一趟，“所里太偏远，工作走不开，以前所里只有两三个人的时候，回去的更少。”甚至自己的两个孩子出生时，格桑欧珠都没能赶到医院。“老婆给我生了两个大胖小子，但她两次临盆我都没在身边。”回忆浮现脑海，这个汉子的泪珠在眼眶打转。

每天登顶执勤守卫“神湖” 西藏有三大圣湖，但是“神湖”却只有一个，就是“天女之魂湖”——拉姆拉错。湖面积不大，但在藏传佛教转世制度中有着特殊地位，许多善男信女前来这里朝圣观景，探究自己的前世与命运。 格桑欧珠和战友们常年负责维护神湖景区的治安。每天一早，他们2人一组爬上湖顶山峰，另外2人则从山顶滑下谷底，来到湖边维持治安。 记者尝试用正常速度攀登湖顶山峰。爬了一会儿就头疼欲裂、大口喘气，感觉心脏快要从胸腔“蹦”出来。垂直距离300米的高度，记者历经1个小时才勉强登顶。山上雨雪交加，记者一行人爬到寸草不生、四面白雪覆盖的山顶时，早已累得筋疲力尽。 而15年来，这座山峰格桑欧珠和战友们不知道爬过多少次。

广西老人李汉香说，格桑欧珠是他的救命恩人。2012年8月，李汉香老人在神湖旅游时失踪。接到报警后，格桑欧珠带人搜山，直到当日23时许才在山脚下找到奄奄一息的老人。凌晨时分，格桑欧珠背起李汉香，花了整整5个小时，从山脚爬上山顶，再下山到停车场，开车将老人送往医院救治。

2013年8月9日，湖北省一地质勘探队在此地勘探时，突遇山体滑坡，一名队员下肢被滚石死死压住。格桑欧珠和民警们背着担架、棉被等救援物品，冒着随时有滚石落下的危险，火速赶往事发地点，将伤者解救出来。自那以后，一面“天降神警，援手救命”的锦旗一直挂在所里。

他始终守在这里，从未离开 崔久乡是纯牧民乡，1000多平方公里的地界上，只有246户人家。 格桑欧珠生活在这里，每天与漫山遍野的牛羊为伴，远离一切热闹与新鲜。“在这里生活，感觉无聊吗?”记者问。 “不无聊，现在比以前好很多了。”他的回答肯定而认真，眼神里没有一丝犹豫。 私底下，格桑欧珠喜欢读书。他熟读三国，最敬佩诸葛亮，“他满腹经纶，胸怀韬略”；最近他则迷上了一些哲理励志类的书籍：《犹太人的智慧》《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觉得这些书里一些道理讲得很好，对我的工作很有帮助。” 烦闷可以排解，但总免不了孤单。每年6月至11月，民警们要在拉姆拉错湖边搭帐篷住下，保护观湖游客。有一次，格桑欧珠独自一人在幽静的湖边山谷住了27天，“茫茫山野只有我一个人，独自守湖的寂寞和害怕，每天都让人感到煎熬。”但日子再苦再难，格桑欧珠始终守在这里，从未离开。 格桑欧珠有一副不错的歌喉。独处的时候，他最喜欢吟唱藏歌《玛尼石》，“歌词很美，表达了我内心的情怀。” “雪山是你的心，草原是你的爱，蓝天是你宽阔的胸怀，太阳是你的情，月亮是你清澈的眼睛，星星是你孤独的心愿。” “雪山上你是一只雄鹰，飞过千山万水，草原上你是一匹骏马，踏遍了高山流水。”延伸阅读 西藏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