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了一个性工作者
1
我叫陈玄风,是嘉兴电视台一档法制节目的记者。
曲灵风是我大学时同一个专业的师兄,目前是嘉兴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一天,他叫上我和其他几个师兄弟一起去KTV唱歌,还热情地安排了几个姑娘陪我们一起唱歌。
陆乘风、武眠风、冯默风都第一时间积极主动地挑选了自己中意的姑娘。而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我呆呆地坐着,内心盘算着怎么才能装出一副老司机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主动坐到了我边上。
“你好,我叫丁倩倩,你可以叫我丁丁。”女孩冲我淡淡地一笑。
丁丁长得很白净,鹅蛋脸,扎着一根不长不短的马尾辫,一袭白色的裙子,刚好过膝。论姿色,丁丁在整个房间的女孩中算得上数一数二。我暗想几位师兄弟还是蛮照顾我,并没有将挑剩下的给我。远处,曲灵风右手握着话筒,左手搂着一个女孩,冲我努努嘴,回以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是哪里人?”我假装寒暄,以缓解自己的紧张与尴尬。但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怎么可以问这种问题。
但丁丁似乎不以为意,回答我说:“我是云南的。”依然是一副天真烂漫的笑容。
如果在一个别的场合遇到她,我肯定会觉得她是一个学生,还是那种谈着吉他、唱着校园民谣的那种女孩。
我倒了一杯啤酒,问她:“你喝吗?”
丁丁不假思索地一把接过。在拿酒杯的时候,她的手正好握住我的指尖。有点冰,但是很柔软,仿佛一条水蛇掠过我的皮肤。
“你第一次来吗?”丁丁问我。
“没……来唱过几次歌。”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过找人陪,倒是第一次。”
“你要唱什么?我去给你点。”
“哦,不用了。我唱得不好,让他们唱吧。”
“也行啊。那我们喝酒。”丁丁举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然后将半杯酒一饮而尽。
我也不得不一口喝光,不过中间还是顿了顿,喘了口气。心中暗想,她的酒量肯定比我还好。
没多久,曲灵风他们已经喝high唱high了,一个个都已经微醺。陆乘风早已不再唱歌,和陪他的女孩忘情地接着吻,一只手不老实地探进了姑娘的领口深处。
丁丁看了陆乘风他俩一眼,问我:“你真不唱歌?”
我点了点头。
“那我们来玩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
“行啊。”
“5点,我比你大。”丁丁第一把摇骰子赢了,“真心话。”
“你问吧。”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居然单身啊。”丁丁略夸张地喊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才24岁。”
“以前总有过吧?”丁丁又问。
“嗯。”我点了点头,“不过不是玩游戏吗?怎么变成问我个人情况了。”
“好,下一把。”丁丁握着骰子吹了一口气,又掷出一个5点,“到你了。”
我刚想掷,冯默风拿着一个酒瓶子挤了过来,“你说你们俩在这玩什么骰子啊。来,一起唱歌、喝酒。”
“他酒量不好,我替他喝一杯。”丁丁抢过我手中的酒杯,和冯默风的酒瓶子碰了一下。
冯默风看着丁丁喝完,拿着酒瓶指着我,说道:“玄风你可以啊,那边刚情场失意,这边就遇到一个对你有意思的小姑娘。”说完将瓶中的酒喝了一口,就走开了。
这杯酒下去,丁丁居然一下子涨红了脸。弄得我反而怪不好意思的,忙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这点酒算不了什么。他刚说你怎么了?”
“没事,前两天刚分手。”我搓了搓手,直言相告。
“大家差不多了吧。”那边曲灵风对着话筒吼道,“我们回去?”
拿掉话筒,曲灵风在身边姑娘脸颊上啄了一口,“怎样?跟我回去?”然后和姑娘两个人放肆地笑着。
这时,丁丁双手紧攥着我的衣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你也带我出去吧。”
“啊!”我诧异地忘了她一眼,心想,这出去一次不知又要多少钱,但看着丁丁那双清澈的眼睛,我竟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
“走了走了。”冯默风也搂着姑娘往外走,路过我面前还踢了我一脚,“走啊。喜欢就带上啊。”
我看了丁丁一眼,“行,走吧。”
而陆乘风早已如烂泥一般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了。
2
出来后,已近午夜了。
路上几乎已没了行人,只有零星经过的几辆车,“倏”一下就开远了。
灯光照在丁丁的脸上,她的左脸颊的正中央有一颗不深不淡的痣。我发现自己这才真正看清她的脸。
“我来这儿一个多月了,从来没有被带出来过。” 我还在寻思怎么开口,不想丁丁就自己说开了。
她看着远方,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我不是想赚你的钱。反而,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丁丁停下脚步,看着我,咧着嘴笑着。但那个笑容就像石子入水前的湖面,只保持了那一瞬间,马上就变得很难看。眼泪就像荡开的波纹,绵延不绝地溢了出来。第一滴眼泪滑进她嘴里的时候,她的嘴角依然还保持着咧开微笑时的样子。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刚伸手拍了怕她的肩膀,她就整个扑进了我的怀中。
我抱着她,她哭着,一辆辆车开过,我都不知道我俩保持这个样子站了多久,只感觉灯光亮起又暗淡下去,如此反复不绝。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考虑,那晚我和丁丁最后还是在路边的一家汉庭开房了。
洗了一个澡后,丁丁躲在被窝中,蜷着双腿,抱着膝盖跟我讲述她的故事。
2年前,她从云南来到嘉兴打工,认识了厂里一个帅气的小伙子,没多久,两人就恋爱、结婚。当然,结婚是因为当时她怀上了一个孩子。那一年,她19岁。
1年后,孩子出生,但孩子的父亲却脾气暴躁,喝酒、赌博,还不停地打人。没多久,两人就离婚了。丁丁离开了工厂,在餐厅做过服务员,后来到KTV做了服务员。1个月前,她开始陪客人们喝酒、唱歌。或许是因为放不开,至今还没有被客人带出去过。
“我讲完了。”丁丁一脸倦容,望着坐在窗边的我,问道,“还想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我问她。
“你想上我吗?”丁丁问了一个让我猝不及防的问题。
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我一直落在了她的套路中。
我默不作声,轻轻地除掉了身上的衣物。丁丁就这样盯着我。直到我脱下内裤的瞬间,某个物事忽楞一下跃了出来,丁丁才“吓”地一声叫了出来。
虽然生过孩子,但丁丁依然非常敏感。她的奶头只要一舔,就翘得很长,就像从雪地里长出来的笋尖。
她只有在高潮时才会抱紧我,就像在大海中抓住了一片救命的木板。
丁丁说,她之前有过3个男人,可每一个都让她感到难受与不安。而当我在她的体内时候,却没有一丝的异物感,这应该也是一种身体的缘分。
我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
那一晚上,我们做了三次。
结束之后,我掏出手机,向一个熟悉的头像发出一串话:“小西,我现在就在你家对面的汉庭,和一个小姐上床。”
当我醒来时,丁丁已经不在了。
我摸了下裤子,钱包、手机一样不少,钱包里的钱也没有丢失一分。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中午12点多。有两个小西的未接来电。微信上还有一条她的回复:“玄风,你别这样。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作践自己。”
但是,这条微信是已被阅读过的状态。
3
那天之后,我突然很想念丁丁。
在每一次出外景、剪片子、配音的时候,都会想到她。
我会想象她又在和谁喝着酒,在谁的怀里唱歌,甚至和谁开房、做爱。
我知道,从那一晚踏进KTV包厢的那一刻起,我就被她深深地套路了。
一天早晨,因为赶着剪一个片子,我早早地出了门。
在楼下的早餐摊,正准备买个大饼油条。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丁丁。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薄毛衣,没有扎辫子,头发散开披在背上。
我想叫她,但看到周围很多平时经常见的邻居,还是忍住了。
一整天,我都没有心思干活。剪的片子还出现了几处跳帧的错误,被总编辑一顿骂。
终于熬到了下班,已是晚上9点多了。
叫了一辆车,我赶到丁丁上班的那家KTV,跟服务员说我要让丁丁陪我。
服务员很礼貌地跟我道歉,说她现在在陪别的客人。
我让服务员带我去了她在的包房,里面乱糟糟地起码有二十几号人。我从中找到丁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把她往外拽。
丁丁想要挣脱我,拼命地掰我的手指,但根本掰不开。
很快,整个房间里乱作一团。
4
三天之后,我在医院醒来。
值得开心的是,就像很多小说和影视剧那样,醒来后我看到的第一张脸,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姑娘,鹅蛋脸,左边脸颊上有一颗痣,扎着马尾辫,笑得天真而又烂漫。
我努力回想过去的记忆。只记得在《贤良》的歌声中,在男男女女的咒骂尖叫声中,在闪烁的灯光下,我直直地倒了下去,心中还骂着:这帮傻逼,居然拿100多块钱一支的洋酒砸我。
在丁丁的呼唤声中,曲灵风煮着拐杖走到我病床前,哽咽着说道:“玄风,你终于醒了。还好你脑袋硬,酒瓶子都碎了,你脑袋还好好的。”说着拿袖口抹了一把鼻涕。
我望了一眼丁丁。她解释道:“你肯定都不记得了。那晚幸好灵风他们就在隔壁,否则真不知道怎么把你抬出来。为了你,灵风他后来又跟那帮人打了一架,腿也打折了。”
“丁丁,你别去KTV上班了。”我扶了扶脑袋,发现上面缠满了纱布。
“不去上班,你养我吗?”丁丁笑着问。
“嗯,我养你。”
“你什么都不了解我,你就说养我啊?”
“没关系,丁丁。”
“你看,我就说你不了解我吧。其实,我不叫丁丁,我也不叫丁倩倩。那个是我在KTV的名字。”
“那你叫什么?”我问道。
“我叫梅若华。不过,既然你真心地想要养我,我决定跟过去的自己作一个诀别。”丁丁煞有介事地站起身,作了一个挥手刀的姿势,“从今天起,我就改名叫作梅超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