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章：“霸美”柳州

从柳州回来，柳州仿佛成了朋友。某天，约了几个茶友，品着从柳州带来的“三江红”红茶，初尝之下，朋友大呼好茶！我爱茶但不懂茶，倒是一个劲地劝朋友，一定去去柳州！柳州太美了！

柳州之美，美在山水，美在秀丽山水和文化历史的深层交融，美在城市园林与现代城市、现代工业科学架结中的相映成辉，美在少数民族风情和历史现代文化的和谐交汇和相得益彰！柳州之美，于秀丽妩媚中透着浑厚大气，于典雅蕴藉中飘散着富丽洋派，是那种自然舒畅的清纯之美，是那种不事张扬而又魅力四射的恣肆之美！这么说吧，就借三江侗族《坐妹》中那个诱人的“霸”字吧。对，就是那种魅力独具、卓尔不群的“霸美”！

品着三江红的朋友，一定要我说说这“霸美”之美，“霸”在哪里？美在何处？

茶话“三江”

“柳州之美，当然先是美妹帅哥了！”

我想先来吊吊茶友胃口，就从三江侗族风情说起，把这“霸美”来历，当成点心，说来佐茶。

柳州是西南重镇，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全市360多万人口中就有48个少数民族近200万人，市辖4区6县，就有两个少数民族自治县，三江侗族民族自治县即是其一。三江36万人，侗族过半。

出柳州向北绵延百里，即是三江，这里地处广西、湖南、贵州三省交界处，三江茶商每称自己的茶叶产自“三省坡”，概源于此。

常听柳州人说起，壮歌、瑶舞、苗节、侗楼是柳州“四绝”。进了三江侗乡，才知道侗族不仅歌舞不输壮瑶，就是过节名目之多、花样之新也是胜如苗族。这“四绝”之中，侗乡样样精当。只是侗楼之美，更是别具一格，令人叫绝！那或四角、或六角、或八角，形如宝塔样矗立的鼓楼；那依山傍水、错落有致、鳞次栉比、星罗棋布的吊脚楼；还有那横卧于江水之上，以长廊桥亭、重瓴联阁相连，宛若水榭楼台的风雨桥，这蔚为大观的建筑艺术群落，活脱脱一个楼的“王国”，楼的合唱，活脱脱一曲千年侗乡藉楼通行、依楼而居、与楼共生、历经风雨浸凌而绵延亘古的优美华章，岂是现代都市摩天大楼可以比拟……这千古楼语，是不是美得逼人，美得绝妙，美得霸气？！

“说的是楼，咋又扯上桥呢”，朋友茶聚，抬杠自是一乐。不过在程阳风雨桥上，我也这样跟当地的朋友逗过乐。

三江位居榕江、融江、浔江交汇处。水乡桥多，整个三江之上就有108座风雨桥。这儿自古林木茂密，高大坚韧的杉木即是架设木桥的绝好木料。水上架桥是侗族人与生俱来的天才本领。这风雨桥，当地也叫花桥、楼桥，既能通行，也可为侗家人遮风挡雨，更是侗族人人老五辈饱览美丽家园、守望绵绵岁月的绝好去处。朋友指着程阳永济桥告诉我，我们走着的这座桥，是规模最大、造型最美观、民族特色最为浓郁的一座风雨桥。桥面近80米长，桥下50米高，桥上也有12米高，有5座桥亭与19间桥廊相连，每座桥亭又各有五层重檐次第展开，每一层重檐的翘角飞檐之上饰有仙鹤祥兽图腾，亭顶之上又是高高耸入云天的尖顶，与美丽的侗族鼓楼、山寨、吊脚楼、清洌洌的江水、碧绿绿的稻田、古老的水车遥遥呼应，是程阳八寨侗乡人心目中的神桥，与我国的赵州石拱桥、泸定铁索桥以及罗马尼亚的诺娃沃钢架桥一道被誉为世界四大历史名桥，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楼桥典范了。

听到此处，众茶友停了抬杠，有滋有味地品着“三江红”，催促我快点讲。于是我讲侗寨，讲侗戏，讲侗浴，讲侗乡老阿妈的织布机，讲侗族少女的美丽服饰，讲侗族人“食不离酸”、油茶待客的美食特色，讲三江月亮街和侗族历史碑林，讲号称“天籁之音”的侗族大歌“多耶”和堪称侗族狂欢节的“百家宴”。好在有视频和照片佐证，朋友们边传看边喝茶，我也趁机多喝了两口“三江红”。

兴许是“三江红”的茶劲儿上来了，三江记忆的美好再次唤起。那一刻，在侗寨听着芦笙欢奏、唱着侗族大歌、品着百家美味、被侗嫂侗妹揪住耳根灌着大碗米酒、随着侗妹侗嫂与各位媒体老总们拙手笨脚巅巅狂狂起舞的情景，伴随着对侗族人民热情豪放的美好回忆，三江水一样时时浮起……

我的兴致又一次高了起来，在朋友的撺缀下，讲起三江侗乡“鸟巢”和它赫赫有名的大型实景风情剧《坐妹》来。

如同三江“鸟巢”是融合侗族独特建筑艺术精心打造的歌剧院一样，《坐妹》是三江侗乡精心打造的首部以反映侗族青年男女婚恋习俗为题材的大型实景风情史诗。侗族男女独具一格的华美服饰，侗族大歌、侗族舞蹈等传统文化艺术与现代声光电技术的完美结合，把侗家人的鼓楼、吊脚楼、风雨桥等建筑艺术与田园风光、劳作生活，特别是青年男女婚恋嫁娶的习俗完美有机地融合一起，每天夜晚都会在三江“鸟巢”闪亮登场，8000个坐席，几乎是场场爆满！

坐妹，也叫“坐夜”，或者“行歌坐夜”。每当农闲下来，侗寨夜幕降临，一个个勒面、勒汉，也就是侗家的姑娘、小伙们，就会各自约上自己的三五闺密、伙伴，如同当下喝茶的我们，心如撞鹿般期待着一场喜悦的相遇！

于是，笙歌响起，笑声回荡，山鸣谷应，一场以男女情爱为主题的歌舞对唱和喜嬉追逐如期开场了。青年男女或唱、或跳、或嬉、或闹，主角浓情蜜意、对歌传情，伙伴撺缀加温、和声欢唱。那痴情勒汉的唱词最是有趣、直率、质朴而诱人，让我们仿佛回到了《诗经》吟唱的年月。那一刻，我只记得那个侗家勒汉一遍遍忘情地唱着，“有凳坐凳，无凳坐岩（台阶），无凳无岩，就坐妹的霸腿（大腿）来”，听着这样情趣盎然、“霸气”十足的唱词，满座都是一片会情知意的笑声，“鸟巢”就像开闸的江水，笑语轰鸣，掌声雷动，三江沸腾了……

朋友听我讲到此处，打趣地说，莫非是你也坐了回侗家妹子的“霸腿”吧！众茶友都笑了。我赶忙收场，用刚又泡上的茶水招呼着——

喝茶喝茶，“三江红”来了！

漫笔柳州

柳州山水之美，首当柳江。柳州号称“龙城”，柳江就是这龙城最大的“龙脉”。

夏日午后，艳阳西斜，飞临柳州上空，柳江婉若一条玉带，蜿蜒铺展，从东南西三个方向把柳州城合围起来。艳阳之下，俯瞰柳江，这条玉带时而金灿灿的，时而碧绿绿的，时而随着蓝天白云、粼粼江波和两岸卓然昂立的青翠山峦和屋宇楼观，神秘变幻，美轮美奂。不过，那玉带之上，那东、西、南三个方位的玉色轮廓倒是在渐变中显得清晰分明。古藉言，“三江四围，合抱如壶”，于是乎，这“龙城”又叫做了“壶城”，听着感性，具象！这让我对古人观测地理的眼光之精到奉若神明。如此，我这个生活于干旱陇原乡野、一直喜茶好酒的男人，还是最最喜欢人们称老柳州为“壶城”。“壶城”，“壶城”，老柳州就是这一壶山水的经年酝酿和春秋迭更。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这个愈来愈加美丽的南国古镇，更象一尊美丽超群的“天然大盆景”，这虽是牵强了点，但人们喜爱柳州、爱之入怀的心理倒是那么的贴切和饱满。

和我一样，好多人爱上这个天然大盆景，柳宗元绝对是很重要的一个正能量！

如果不说到可与“北京人”相提并论、被考古学家和人类学家从三五万年前一直推往十数万年前、但依然未曾判定的远古人类祖先“柳江人”，如果自然忽略掉那些只能在传说中靠近的百越祖先们，柳州，当从1200年前，即公元815年开启的柳州刺史柳宗元时代说起。

对于柳州，与唐宋八大家、“古文运动”旗手柳完元的奇妙相遇，绝对是一次造化绝古、幸运无比的意外。

“柳州柳刺史，种柳柳江边”，这是柳宗元在《种柳戏题》中的开篇诗句。这“戏题”诗的背后有着怎样的苍凉、愤懑和郁郁不平呢？柳宗元的事迹作为一个中国读书人应该耳熟能详：出身名门贵族，20 岁即中进士，25岁又考取“博学宏词科”随即入仕，少年得志，许身家国，有着远大的政治抱负，“永贞革新”的铁杆骨干，因之失败后南贬“永州司马”，10年后被诏许回京，旋即再迁柳州刺史。 “十年憔悴到秦京，谁料翻为岭外行”，柳宗元的再次南迁，却成就了柳州。于是，柳州迎来了它开避蛮荒的时代巨人——一个被皇帝发配南蛮远州的刺史！

对于胸怀“利安元元”政治抱负的柳宗元，柳州成了他远大理想的最终背书和生命终点。四年时间，这个时时纠结于“不知从此后，更遣几年回”的柳州刺史，在忧愤和期待中，忍辱负重，拉开了柳州史上具有拓荒意味的“市长”生涯！

于是，柳宗元也开始了向柳柳州的角色转换。柳刺史种柳，植柑，凿井，祈雨，修孔庙，办学堂，加固江堤 ，解放奴婢，破除土习，提携后学，化育边民，一系列的柳氏新政和民心工程接连推出。尽管，这只是按一个封建君王儒家臣子的角色惯性，尽着一个远州刺史 “报效圣上，利安元元”的职责。如果仅仅是种柳植柑和治山改水的修为，对于柳宗元这样写过《种树郭橐驼传》的种树能手来说，对于写过《永州八记》这样不朽名篇的文人官员来说，都只是信手拈来的家常便饭，至少应该是熟门熟路的行当。而民风的更张和民心的化育却的的确确是呕心沥血的，这个在“永州司马”任上就拖着病体，历经“一身去国六千里，万死投荒十二年”的颠沛流离和身心煎熬的诗人，终于在47岁倒在了柳州。

柳河东一倒下，便成就了“柳柳州”。柳州人以及历代王朝、当地官吏、文人名士，都给了这位穷病而死、英年早逝的“市长”超乎寻常的尊荣和敬仰。从衣冠冢到如今的柳侯公园柳侯祠，以及它不断丰富壮大着的纪念规制，把这种强大的气场营造得可圈可点，那著名的韩文苏书韩事“三绝碑”和不断规划着想要更高更大更有气势的柳宗元雕像，应该是这种气象的两种极致吧！

不管如何，柳州秀丽的山水之上，又因着柳宗元，平添了一座无从超越的“神山”，柳州奇迹般地拥有了另个博大灵通的历史文化“龙脉”！

和中国所有大大小小的城市一样，作为西南重镇的柳州，也不断经历着时局的荡涤和风雨的洗礼，但也顽强地成就着属于自己的那份自信和豪迈。和所有的中国大地一样，在当代，柳州赢得了时代发展的大“龙脉”，那就是这个东方巨龙的觉醒和崛起！每个熟知历史的国人，每个经历过当代中国发展历程的国民，对于这样的“龙脉”之变应该是有切身之感的，只要对应于公元618年的唐朝建立、始于公元755年长达7年3个月的“安史之乱”、公元805年的“永贞革新”的破产和接踵而来的“二王八司马”的命运陡转，以及近现代中国的1840、1911、1937、1949、1966、1979 等等这样一些时间节点，我们对于这个“龙脉”的感受会有更深切的认知。

而今日柳州，这个美丽的南国城市，会让你更真切的感受这华夏巨龙的博大的脉动！

今日柳州，处处都可以深切地感受 “山水之城、日新月异，开放之市、勃勃生机”的时代气息！

今日柳州，中国最美丽的园林城市，真正的“山水园林在城中，城在山水园林中”，在方圆250公里的范围内，拥有全广西80%的4A级风景区，真可渭“柳江不逊漓江，柳州不输桂林”。

今日柳州，是西南生态工业城市的典范，汽车、机械、冶金三大工业支柱产业与化工、造纸、制糖、制药、建材、日化六大传统优势产业，共同构成了柳州现代工业的产业集群。特别是四年前擘划建设的柳州汽车城，业已建成了目前中国最大、世界一流的汽车城。仅2015年上半年，柳州生产、销售的上海 “五菱”、“宝骏”及“东风风行”等乘用车整车产量、销量累计均在百万辆以上，差不多占了全国产销量的十分之一。

今日柳州，这个昔日的“桂中商埠”，已经形成了生态园林和现代工业和谐发展的良性发展格局，走出了“酸雨之都”的困境，实现了“工业城市中山水最美、山水城市中工业最强”的辉煌愿景。

让人大开眼界的是，今日柳州，在原有的旧工业厂房之上，开创型地改建成了全国第一座工业博物馆——柳州博物馆，全景式地展现了从1933年柳州出产的第一辆木炭汽车、1937 年制造的第一架飞机到现代柳州工业的灿烂历程。

今日柳州，以广西1/13的土地和1/14的人口，创造了广西1/7的经济总量、1/5的工业产值和1/6的财政收入。

今日柳州，也不断创造着现代城市的发展奇迹，“柳州奇石馆”“百里柳江百里画廊”、柳江“水上狂欢节”、帝王大厦、万达广场，这些美好景致越来越鲜亮地吸引着人们，呈现着这方山水的奇异魅力。柳州也先后多次被评为“中国十大创新城市”“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中国特色魅力城市”。

今日柳州，更是人才济济，群星灿烂。体操王子李宁、歌后那英、世界举重冠军陆永。这些响当当的名字，像柳州一座座秀丽挺拔的青翠山峰，生动地诠释着“地以人名人以地”的 “霸美”神采！

拔地奇峰画卷开！柳州，正在向世界无比自信地展示着它“霸美”秀丽的明媚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