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人的独特思维

法律博客

文 | 木铎法蕴

来源 | 木铎法蕴的法律博客

关于法律人是否有独特的思维，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实则深奥的法理问题。法律人是人，也是普通人，喜怒哀乐、理智与情感，这些都与常人无异，否则便不正常。这里要探讨的是，法律人在面对社会问题时，是否会表现出与其他学科学人相比，不同的思维模式和思考方法，且其具有特殊性。

同样面对社会问题，政治学经常从政府、社会与公民的架构出发，探求权力来源、解决之道。社会治理的方式有很多，人治、德治、道治、法治，政体的形式也千差万别。哪种治理方式更好，从历史来，从经验来，也从治理手段的比较中来。政治学从公共权力的视角研究政治生活，在这里，国家统治管理似乎具有天然的正当性，在纷繁的学说流派中，民主制似乎显得更好，但不必然，法治更只是国家所选择的治理手段之一。

经济学的范畴很广，长于数学计算。经济学的假设建立在理性人和自利人之上，似乎每个人都能为自己的行为做出选择，而且都极力追求效用最大化。这种假设是无差别的、模式化的，它并不考虑人类行为的复杂性、多样性，意志是否自由的终极争论，而是犹如推公式一般解释分析行为，并得出结论。这种解释尽量追求客观，而较少考虑公正、自由这些法的价值命题。

社会学以观察法为主要研究方法，它不像法学那样优先设立价值目标，然后批判再建构行为，而是了解社会的多元，倾听被“遮蔽”的声音，从事实出发引领大众的认识。应然怎么样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发现真实，并用理论予以解释，这就够了。

法学拥有自身的特性，传统的研究多用规范式论述。立法论的思路是首先确定法律理念，以此为指导，分析评判现行立法，再提出修改完善建议；司法论则吸纳传承了法教义学的研究思路，以规范分析为主要方法，运用各种法律解释方法，在目的性的指引下，在事实与规范之间得出结论。无论上述何种模式，法学论者以法治为最高最优目标，认为良法善治是社会治理的最高追求，社会生活的多样性应作为变量纳入法治轨道，寻求规范解决之路，法学研究的最终目标是解决问题，单纯的描述现实并不足够。

“法律是公正与善良的艺术”，这是理念层面的，对公法研习者而言，限制公权力、保障个人权利是现实共识，这使得公权力机关经常成为对抗的对象，这点便与政治学的思路不同；规范分析是一套技术，规范之间具有体系、层级关系，逻辑本身自洽，且法治追求的是理想、应然目标，这又与复杂的社会学现实有一定脱离；法学是研究制度与人的关系的学科，充满了价值判断，它无法做到经济学那样的冷静专一，而不得已掺杂着个人的“情感”。法学思维是一种具有“地方性”的思考，法系、国情、观念的不同，都能使得相互之间难以对话，这又使得法学思维具有广度与深度的扩展性。

法学方法与思维的上述不同使得法律人的思考与众不同，法学理论历史深厚、需要功底，法学问题复杂多变、面向时代，法律人独特的思维方式体现出法学思考的难度，而这也使得法律人应承担更大的历史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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