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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路原创:好样的!这才是有梦想的真军人!

军路原创:好样的!这才是有梦想的真军人!

十一月的早晨,湿冷的东风吹来荒地上的土腥味,黄叶在地上疯狂地打转,主干道“养成路”的两旁站满了执勤的战士,一道惨白耀眼的线生生的横亘在大路上。

黄立志又一次站到起点线上,这用石灰粉画下的并不规则的白线正在和他的脚产生着奇异的反应。每一次,只要黄立志的脚踏上起点线,总会有种奇痒难忍的感觉,有一种要逃出人生的感觉。他并不高,肩上的绿色背囊将上身压得有些弯。黄立志紧了紧腰带,将帽檐压低,第一个冲出人群。

第一次站在起点线上时,黄立志只有5岁。父亲托了村子里的熟人把他送到衡南县体操队,理由很简单:这里包吃包住,不用操心。“伢子皮实,吃点苦好。”母亲拖着从没来过县城的黄立志,路上给儿子买了一个糖油粑粑,就进了体操队。

“看看跑得快不快,试一试。”一只大手在后面把黄立志推上跑道。碳渣铺成的跑道,歪歪扭扭的起跑线是黄立志对起点的最初印象。“行了,孩子搁这吧。”“大手”对母亲说着。临行的时候母亲抹着泪在黄立志脸上亲了又亲,整了整孩子的衣服就走了。

黄立志已经记不得这一次离开时的情境,只能回忆的起新鲜的槟榔味和钻入心底的痛。“大手”嚼着槟榔一把抓起黄立志往地上按下劈腿,“撕,用力撕!”这是让黄立志童年最惊惶的一句话,以至于多年之后,他只要闻到槟榔,就能感受的到这句话压迫在身体上的痛。

一次鞍马上的摔落伤到他颈部的神经,也让他彻底离开了童年的梦魇。这一次“落马”,也让他留下了永远的痛,直到今天他走路头仍然会小幅度的往左边摆。

黄立志上了中学,父亲也在省城长沙的工地上找到了工作,一个月的工资可以开到2000多,妹妹也长大了开始帮着家里干农活,家里的日子开始慢慢好起来了,他的人生也似乎走上了一条正轨。

家里从来没出过大学生,学历最高的大伯也只是在衡阳市里上的电大。一到假期,黄立志就喜欢跟着村里几个上了大学的年轻人后面转悠,听他们讲大学里的故事,哪怕听他们哼两句“背离理想,谁人都可以”他也听了觉得舒心。那一年,黄立志15岁,大学的梦在他心里播下了种子。

文化课一塌糊涂,转成体育生是黄立志上大学的唯一机会。上高中的地方,在离家几十里的县城,每周回家一次。母亲怕儿子营养跟不上,每次都用雪碧大瓶子给黄立志装一锅自己炒的五花肉。训练了一天,黄立志最爱的就是傍晚洗完澡打五毛钱菜在操场上吃五花肉。

17岁秋天的一个傍晚,肥皂在身上留下的味道和五花肉的香味和母亲的叫喊撕破少年的大学梦想。母亲疯了似得扯着妹妹从操场另一头奔来,“伢子啊!快走!你爸快不行了!”

父亲在工地上干活,被从七楼落下的砖块结结实实的砸中了肩膀,而这砸伤的肩膀再也撑不起这个本来就风雨飘摇的家。他原以为父亲在省城找到的这份工作是家里日子的起点,没想到这竟是一切的终点。

彼时,命运总是和这个少年在狭窄的甬道中激烈的较量着。

并不是每个人当兵都有着一个又红又专的梦,说到底,黄立志当兵,还是家里没钱。走的时候,黄立志胸口戴着大红花,父亲支着拐在村口猛咂了几口烟,母亲一路走一路哭,村里几个打工见过世面的中年人告诉黄立志“好好干,要和领导搞好关系。”

即便当了兵,黄立志也没有忘了想上大学的梦想。“没钱没关系,只能让别人关注我。”这是黄立志的想法。团里组织武装越野比武,最后100米的时候第二名超了上来。黄立志当时跑的岔气,愣是用手生生的把超过去的战友拽了回来,发了疯似得跑向终点。到了终点,黄胆都吐出来了。战友说他是疯子,他说:“你是向第一名跑,我是向梦想跑,咱俩不一样。”黄立志在团里拿了好几次比武的第一名,几位最高领导也都记住了这个十分精干的湖南小个子。就这样,黄立志用跑步换来了考军校的机会。

这次离开,连长给了他连队最高的荣誉,让全连列队欢送他。几个同年兵说着“以后当了大首长可不能忘了我”“我儿子当兵以后就找你了”这样的话,连长拍拍肩膀,递给他一杯酒。呛口白酒,一线喉的生辣,战友们是真是假的笑容,再一次刷新着黄立志对离开的解构。

这一年,团里只考走了黄立志一个人,去的地方还是湖南的国防科大。离开部队时,黄立志坐在颠簸不停的康明斯车副驾驶座位上有点飘飘然,因为这是干部才能坐的位置。

大一,大二,大三,大四,分流,分配,未来的要走的路像齿轮一样咬合的精准到位,这样平静的人生对于黄立志而言,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在平静生活的背后,也有黄立志烦恼的时候。大三下学期最后一批党员发展,又没有黄立志。开完会后,大伙儿都散去了,黄立志还坐在马扎上呆呆的看着黑板,看着自己名字后面还没画完的一个“正”字。“这批没入党就得到徐州的军校里转正了……”黄立志有些害怕。

黄立志不是没有反思过自己入党的事,他认为自己“太霸蛮了”,以前当骨干“得罪过一些人”。如今的黄立志,也想着改变改变自己的霸蛮。他喜欢拉着几个战友上一食堂嗦一碗牛肉粉,喜欢到图书馆借几本戴尔卡耐基的成功学,要做一个“有文化底蕴的军官”,电脑里也常常播放着哈佛的幸福课……

黄立志的档案封面上盖了“定向西藏”的红戳子,这意味着他毕业就得往西藏分配。这件事连他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只在一次喝多酒后和一位不错的战友说起过,“我成绩不好,这样能加点分。”千辛万苦考来军校,黄立志有着自己的梦想,“做个特种兵,像游骑兵一样穿梭在藏南谷地”。

这一年,总部在全军综合院校中挑选优秀学员赴新组建的解放军特种作战学院学习。队里有个战友的表弟就在那里,“有死亡名额”“毕业分配都是去特战旅”“手机啥的都不能用”这些流言都没有阻挡黄立志的决心,他是全队唯一一个报名的。

能报名的都是体能素质一等一的高手,和高手过招,黄立志心里并没有多大把握。练体操、练田径给了他好底子,也留给了他伤病的疼痛。当了三年兵,又读了几年书,如今的黄立志已经是25岁,他拿什么和20岁出头的小伙子们较量。

“没办法,只能拼着试一试。”湿冷的东风又一次吹来荒地上的土腥味,黄立志将卷起的黄叶踩在脚底,“养成路”两旁都是呐喊助威的战友。这是选拔的最后一关,也是他熟悉的武装越野。

快到终点的时候,他已经落后大部队近五十米。那一刻,幼年记忆里的槟榔味,妈妈做的五花肉的香味,第一次喝白酒的辣味都涌入鼻腔,混成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烧着大脑,直到眼前一黑……

负责选拔的首长在终点看着一个小个子背着背囊,从落后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一路狂奔过来,超过大部队后,直挺挺的倒在终点。

“特种兵,就要有这样的毅力!”首长撂下一句话。

这一年,全校就选中了6个人前往广州,黄立志是其中一个。

在离开的时候,战友们都在路两旁列队欢送。黄立志没有多说话,一个箭步就上了依维柯。这一次,他坐在最后,戴上耳机,手机里放的是他最爱的《鸿雁》,把音量调到最大,盖住车窗外战友的声音,也盖住自己忍不住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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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萌兵

作者:文/陈月如 图/图文无关,军路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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