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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纷飞的响水口 徐继泰侍卫史洪友的“双面人生”(图)

战火纷飞的响水口 徐继泰侍卫史洪友的“双面人生”(图)

徐继泰侍卫史洪友的“双面人生”

响水老街向阳路有个充满神奇色彩的老人,他叫史洪友,今年90岁,曾经做过国民党中将徐继泰的贴身侍卫。青少年时期,史洪友立志报国,对徐继泰忠心耿耿。中晚年时期,他接受共产党思想教育,听党话、跟党走,为建设新响水出力流汗,无怨无悔。史洪友一生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他与徐继泰、与响水口所发生的故事却鲜为人知。

参军做了勤务兵

清末年初,灌河南岸的吴集镇已经更名为响水口,她己经是一个通商、通航、商贾来往的新兴集镇,并且经常有日本、美国、德国等国外船只在此停泊交易。民国五年,响水口一姓史的大户人家生下了第三个儿子,取名史洪友。这户人家家道殷实,主营大烟馆、饭店、客栈等生意,在当地很有影响力。在史洪友13岁时,父亲因病去世,家里只有母亲忙里忙外。史洪友的大姐嫁给响水口西边三口的“贼头”(相当于黑社会组织的头目)徐三成,因生产做月子,他二姐前去服侍,被徐三成霸占成了二房。姐妹同侍一夫,史家人认为这是伤风败俗,史洪友母亲气愤至极,一病卧床,不久便离开了人世。父母双亡,史洪友只好跟大哥大嫂一起生活,因忍受不了嫂子白眼,她便到田中洋行做伙计。洋行其实是日本商人开设的一家汽车站(包括客栈),便于来往客车、货车和骡马商队在此停靠。那时的史洪友没有工钱,但是日本商人管饭。主要工作是给日本人打茶端水,做一些开门关门、打扫卫生的杂事。

民国期间,响水口一带的军政长官叫徐继泰,是今天的响水镇下兴庄人,他于西北陆军干部学校毕业后,又到第五期中央军校教育班集训,曾在黄埔军校深造。徐继泰曾任福建晋江警察大队大队长、国民党第89军117师349旅旅长和苏北四县游击总指挥,21岁时便胜任涟水县县长。1930年中秋节前一天,徐继泰在街上看到一个皮肤白皙、浓眉大眼的少年,或许是这个孩子出奇的美貌,让人刮目相看,徐继泰便与其攀谈起来。这个小孩就是史洪友,因为他“没父母、无牵挂,人机灵、有文化”,后来就成为徐继泰身边的勤务兵。这对于史洪友来说,是一份美差,虽然当时没有军饷,但每个月可以领到90斤的杂粮。

史洪友眼中的徐继泰不是坏人,他身高一米八二,虽然一脸黑桃麻子,但是和人说话温和,平易近人。白天徐继泰外出办事,史洪友跟随其后,腰上扎着插满子弹的皮带,别着德式左轮小手枪。晚上睡觉前,史洪友则帮其打来冼脚温水,把皮带、手枪放在徐继泰床头。有一次,徐继泰三婶来串门说:“继泰啊,八路军就这几个人,能干成事吗?”徐继泰说:“他们能成功,因为共产党得人心!”当时史洪友就在旁边,他们婶侄说话,史洪友记忆犹新。那时候,徐继泰抽的是美国产骆驼牌香烟,史洪友有时候会把烟偷出来发与别人共享,徐继泰知道后对其进行批评。时隔不久,顽皮而有烟瘾的史洪友又偷偷摸摸抽烟,徐继泰看见也不再指责。徐继泰军纪严明,但是侍人宽容,遇到事情是非分明。日本鬼子投降后,八路军进驻响水口,徐继泰率随从逃往上海,在黄埔江的一艘军船甲板上,其副官康元给徐继泰不满周岁的小儿子把尿,孩子甩手蹬脚,不慎掉入江中溺亡。据说徐继泰当时并没有指责这个副官,而是掩面而泣,回舱内蒙头而睡。

战火纷飞的响水口 徐继泰侍卫史洪友的“双面人生”(图)

日本鬼子(过陈家港)

战火纷飞的响水口 徐继泰侍卫史洪友的“双面人生”(图)

日本鬼子溯灌河而上往灌云大沂山方向

战火纷飞的响水口 徐继泰侍卫史洪友的“双面人生”(图)

难舍呢子军服情

1939年3月1日清晨,日本第五师团主力第一兵第21联队,在其海军第四舰队、空军第七飞行团的联合掩护下,分乘20多艘小汽艇,沿灌河而下,一路耀武扬威在蟒牛村境内登陆,相继侵占了陈家港和响水口。当时徐继泰部不属于中央军,没有财政供养,所需军费都是辖区土豪劣绅和进步人士赞助。为了保存自身力量,其从响水口撤出。1942年6月,徐继泰投靠日伪,任伪徐州绥靖军第11旅旅长,后又继任伪和平反共兴亚建国第三军军长。当年农历10月27日,徐继泰送一套呢子军服给史洪友,说要到南京面见蒋委员长。次日早上,史洪友和徐继泰一行五人坐“小包车”(吉普车)赶到新浦乘火车,晚上10点多钟在南京下车。当时租了一辆车直奔总统府,史洪友记得给了21张储汇卷(国民党发行的钱币)给司机。到了总统府后,有一位大官(也不知道是不是蒋介石)出来迎接,徐继泰则将身上手枪交给史洪友,径直往里走去,史洪友等人则在外面一间偏房等候。这次南京之行,据说徐继泰晋升为中将,并被委任为苏鲁沿海海防总司令。而对史洪友而言,则是获得了一身呢子军服,这是正团职以上的军官才有资格穿的军服,也成了他日后挡枪防弹的“护身符”。

徐继泰从南京回来,对日本人态度发生根本性转变,经常组织偷袭日军长官指挥部。当时响水口日军驻扎在得路桥、石板巷附近,紧邻灌河。为了防止偷袭,他们抓紧修筑工事,沿着今天的响灌路和黄海路附近彻成土圩。徐继泰部则在今天的“老烟草”一带用小钢炮在晚上对日军进行轰炸,日军也组织炮火还击。那时的史洪友每天晚上都穿着呢子军装睡在床下,不时听到炮声,经常彻夜难眠。等到天亮后,经常会看到床上落下的瓦片。

1945年9月18日,新四军第五师10旅及共产党地方武装对响水口一带伪军发起进攻,徐继泰此时早己逃往上海,余部一路败北,其副官左脚被子弹击中跳入灌河逃向对岸,捡了一条命。听到喊杀声的史洪友也朝北边灌河方向跑去,一头扎向河里,准备游向对岸。新四军战士看见其身上穿着呢子服装,认定是个大官,疾呼不要开枪,抓活的。史洪友刚游出10米就被新四军战士撵上,攥住后衣领子拎上岸。史洪友说,要不是当时穿着一身呢子军装,早己被新四军战士乱枪打死了。

悲欢离合皆认命

徐继泰逃往上海后,其参谋长汤罗被共产党争取为地下党,在其周旋下,徐继泰失去了逃往台湾的有利时机。1949年5月5日,终于被俘。在共产党及徐的亲属多次规劝下,徐继泰始终坚持“一臣不保二主”的态度,绝不投降。1950年1月29日,解放军将其押往唐响河南端龙王庙附近,就是今天的响水镇双河村圈圩东北角、五河村瓦房庄西边枪决,时年43岁。镇压徐继泰当天早上,当地镇府干部就到史洪友家里,命令其家人不得随便走动。当晚7点多钟,史洪友听说徐继泰被处死的消息,当时就瘫软在地,两眼无泪,双目呆滞,成了傻子一般。

史洪友的一生风风雨雨,与家人悲欢离合。他说,在战火连绵的特殊年代,作为一个普通人,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一切皆由老天安排。抗战胜利后,国共内战,国民党部队节节败退,史洪友老婆朱宝琴及大儿子被徐继泰安排从连云港坐船,连续航行12天到达上海。史洪友则被派往青岛执行任务,没有逃往上海,后来又返回响水,最终其家人也没有逃往台湾。如果不是命运安排,说不定今天能客死他乡。建国以后,史洪友在街上拉板车,搞运输,挣点辛苦钱维持家用。1952年全国上下开展“三反五反”运动,有人向公安机关举报说,史洪友父辈是资本家,他曾经给徐继泰当过侍卫。史洪友因此被判刑三年,到江西芙蓉农场进行改造。因史洪友表现好、有文化、懂技术,刑满结束后,被农场留用,后又被调到江西钢铁厂做技术工。因为老婆朱宝琴不愿拖家带口到江西落户,史洪友最后只好调回响水,在县港务处做码头做搬运和运输等工作,直到60岁休至今。

史洪友共有姊妹7人,五男二女,其大哥在响水水文站(就是今天的水务站)工作,是中共党员;二哥也是共产党员,是北京电影制片厂的一个画家;四弟在苏州某派出所工作,现已经退休;五弟年轻时候飞檐走壁,功夫十分了得,现在定居苏州。史洪友一生育有8个子女,有三个孩子因病去世,其余5人均家庭美满。史洪友说,我小时候因为父母双亡没饭吃,才跟随徐继泰。解放后,共产党不计前嫌,给我安排工作养家糊口,现在每月拿2500元的休金,在家颐养天年。思来想去,共产党对得起我们这些人,对得起我全家,我要感谢共产党,高呼共产党万岁!(汪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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