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伊斯兰国”化学战：杀伤效果有限主要为打击对手士气

　　《国际先驱导报》特约撰稿 张伟 3月12日，伊拉克再次传出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在战场上使用化学武器、杀伤平民的消息。当天伊拉克官员说，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在伊拉克北部城市基尔库克附近发动的两次化学武器袭击，已导致一名3岁女童死亡，约600人受伤，另有数以百计的人逃离。同一天，伊拉克总理阿巴迪发表声明，誓言将对“伊斯兰国”展开报复行动。
　　最近的一次袭击发生于12日凌晨，地点位于基尔库克附近的小镇塔宰，而就在3天之前，当地已遭受携带化学武器的火箭弹密集攻击。火箭弹从附近被“伊斯兰国”占据的巴希尔村发射。
　　塔宰当地官员阿德尔·侯赛因对媒体说：“妇女和儿童出现害怕和恐慌情绪。他们呼吁中央政府赶来解救他们。”侯赛因还说，一支由德国人和美国人组成的取证小组已经抵达当地，进行调查和检测。
　　美国和伊拉克官员认为，“伊斯兰国”一直密谋掌握化武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以最大限度地制造恐慌和增加威慑力。那么，这一恐怖组织从哪里获得化学武器？其化武袭击的威胁到底有多大呢？

“伊斯兰国”多次发动化武袭击
　　根据公开报道，近年来，在“伊斯兰国”活动的叙利亚和伊拉克大片地区，已经多次发生疑似化武攻击事件，虽然缺乏全面和系统的调查与认定，但诸多线索表明这一恐怖组织难逃干系。
　　2015年8月，伊拉克库尔德自治区首府埃尔比勒市西南地区，35名库尔德士兵在与“伊斯兰国”成员交战时疑似遭到化武袭击。事后，调查人员从受伤士兵身上提取样本，送交禁止化学武器组织检测。今年2月，联合国禁止化学武器组织一名消息人士向媒体透露，检测结果证实“伊斯兰国”在战斗中使用了芥子气。事实上，这只是少数得到确切证实的“伊斯兰国”化武袭击之一，更多袭击因为取证困难等因素只能归为疑似。
　　芥子气是一种散发有害气体的液体毒剂，被称作“毒剂之王”。芥子气主要通过皮肤或呼吸道侵入肌体，直接损伤组织细胞，对皮肤、粘膜具有糜烂刺激作用。由于时至今日仍然没有特效治疗药物，芥子气受害者终身将与痛苦为伴。
　　而芥子毒气也不是“伊斯兰国”手中唯一的化学武器。两家研究机构在去年7月的一份声明中说，“伊斯兰国”曾于当年6月21日或22日向伊拉克库尔德民兵发射了一枚装填化学制剂的炮弹；6月28日两度向叙利亚东北部哈萨卡省的库尔德武装“人民保护部队”成员发动类似攻击。按照遭袭的“人民保护部队”的说法，两次攻击中，“伊斯兰国”武装共发射24枚弹射炮弹，分别以库尔德人控制的哈萨卡市萨利希耶区和泰勒布拉克镇以南的库尔德据点为目标。这一民兵组织在声明中描述，炮弹撞击地面后释放出刺鼻、类似腐烂洋葱气味的黄色气体，周围地面则布满一种起初为绿色、接触阳光后变成黄色的液体。
　　“暴露在这种气体下的武装人员喉咙、眼睛和鼻子出现灼烧感，同时伴有强烈的头痛和肌肉痛，注意力和行动力受限。”声明说，“更长时间暴露于这种化学物质下则引起呕吐。”
　　“人民保护部队”从“伊斯兰国”武装人员手中起获了一批工业级防毒面具，也从侧面“证实他们在这一战区为化学战做了相应准备”。
　　按这两家武器研究机构和“人民保护部队”的说法，他们提取了那些在泰勒布拉克镇曾暴露于化学物质的民兵的尿液，检测显示它们对一种普遍用于杀虫剂的化合物呈阳性。虽然目前还无法判定“伊斯兰国”在针对叙利亚库尔德民兵的两次袭击中所使用化学制剂的确切成分，但这两家武器研究机构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极端组织在伊拉克所使用的化武及其临床表现呈现出“与氯气作用相一致的特点”。

拥有化武已成既定事实
　　尽管没有确切的证据，在美国和伊拉克官员眼中，“伊斯兰国”拥有化武已成既定事实，据他们分析，“伊斯兰国”的化学武器来源主要有三种可能。
　　一是从叙利亚政府原有化武库中获得芥子气，在伊拉克战场上使用。叙政府2013年同意向国际社会申报和移交所有化武，联合国禁止化学武器组织今年1月也曾经表示叙所有申报的化学武器已被正式销毁。有外交官认为，如果这种可能性得到证实，将意味着叙利亚政府并没有向国际社会申报所有的化学武器，部分化武事实上落入“伊斯兰国”手中。
　　二是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时期残留的秘密化武库。虽然萨达姆时期的化武绝大部分遭到销毁和破坏，但美军在2003年至2011年占领伊拉克期间，仍然偶尔会发现一些遗留的化学武器。因此，也不排除“伊斯兰国”会在占领地区找到一些化武。
　　三是“伊斯兰国”组织自行研发和制造化学武器。伊拉克情报部门2013年曾经破坏一个正在策划发动化学武器袭击的“基地”组织团伙，捣毁了3个用于制造沙林和芥子气等化学毒气的窝点。鉴于“伊斯兰国”和“基地”之间存在密切关系，这一组织想要研发化武并非难事。
　　媒体报道，“伊斯兰国”据信拥有一支专门研发化学武器的队伍，其中包括曾为萨达姆效力的伊拉克专家以及其他国家的专家。
　　生化战专家哈米什·德布雷东-戈登确信，“伊斯兰国”在伊拉克使用的芥子气由这一组织在摩苏尔制造，“他们可以从石油行业获得所有生化物质，手中还拥有专家”。
　　美国中情局局长约翰·布伦南也于今年2月在做客哥伦比亚广播公司“60分钟”新闻节目时警告称，“伊斯兰国”曾经在战场上数次使用化学武器，而且拥有制造少量氯气和芥子气等化武的能力。布伦南表示，“有报道显示，‘伊斯兰国’能够得到可供使用的化学物品与军需品”。

专家：尚不具备发动大规模化武攻击能力
　　对于“伊斯兰国”的化武威胁，美国和伊拉克方面一直密切关注，认为这一组织占据着本国和邻国叙利亚大片地区，非常利于藏匿化武实验室或制造工厂，如果不采取行动，恐怕养虎为患。
　　美国国防部去年12月说，美军正在部署一支赴伊拉克特种作战部队，人数将在100人左右。国防部称，这支部队并非配有装甲和重炮的地面作战部队，其中只有少数训练有素的人员将来会参与范围有限的定点突袭行动。当时就有媒体猜测，这一特种部队秘密任务之一可能就是找到和摧毁“伊斯兰国”的化学武器。
　　这一猜想于日前得到证实。美国和伊拉克官员3月9日表示，美国特种部队在伊拉克北部展开突击行动，抓获“伊斯兰国”化武研发部队的头目。伊拉克情报官员称，此人名叫苏莱曼·达乌德·阿法里，萨达姆统治时期在伊拉克军事工业管理局工作，专攻生化武器。“伊斯兰国”最近成立了一支化武研发队伍，而约50岁的阿法里正是其领导人。
　　伊拉克情报官员还表示，今年年初开始，美军加大打击“伊斯兰国”化武基础设施，包括实验室和生产设备，同时针对其化武专家展开特种作战行动。通过从阿法里口中获得的情报，美军展开针对性空袭，但可能不足以完全消除“伊斯兰国”的化武威胁。
　　不少媒体认为，通过阿法里的口供，美国和伊拉克可以更加了解“伊斯兰国”的化武情况。有情报显示，这一组织在化武研发方面的进展有限，据信只制造了少量的芥子气。
　　截至目前，专家们普遍认为，这一组织显然不具备发动大规模化武攻击的能力，因为这不仅需要专业技术，还需要特定设备、原材料和建立供应链，从而制造足够多的化武制剂。
　　美国国土安全部专家、前美国陆军化武官员丹·卡什扎塔说，“伊斯兰国”发动的化武袭击更具有象征意义，杀伤效果有限，主要目的是在战场上制造恐慌和打击对手士气。而且，这一组织主要使用芥子气和氯气，“按照现代标准，它们都属于非常低端的武器”。
　　美军驻伊拉克部队发言人史蒂夫·沃伦3月11日也对媒体记者说，“伊斯兰国”迄今使用的化学武器包括氯气和低等级的芥子气，威力不太大。“它是一个真实的威胁，但不是很大的威胁。坦率地说，我们不会因此睡不着觉。”他说。
　　不过相比在伊拉克的化武袭击，欧洲议会更担心此类武器被偷偷运入欧洲。去年12月欧洲议会在巴黎恐怖袭击案发生后完成的一份信息文件显示，“伊斯兰国”招募了拥有化学、物理学和信息学专业文凭的专家，并可能正在计划针对西方展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战。报告指出，“伊斯兰国”有可能会在未来的袭击中尝试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