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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基伟为何自称\"落后司令\"

来源:解放军报客户端· 作者:于洋

秦基伟为何自称

1927年秋,中国革命史上著名的黄(安)麻(城)起义在鄂豫皖地区爆发,13岁的秦基伟毅然加入革命的滚滚洪流之中。从那时起,直至他1997年离世,这位戎马倥偬七十载的上将身上,有着太多为后人所津津乐道的故事。2016年4月6日的《解放军报》曾刊文《上将秦基伟趣闻轶事》,追忆将军昔日风采;今日,笔者把将军曾经的诸多别号辑录于此,一来以资读者,二来聊表敬意。

孤儿秦伢子:一代人的革命印记

伢子,是湖南、湖北、四川、江西等地的常见方言,意指小孩子。庄稼人用“细伢子”“满伢子”来亲昵地称呼顽皮的孩童,生于湖南韶山冲的毛主席,小时候的乳名就叫做石三伢子。一声“伢子”里饱含着多少乡情,更是被打上了难以磨灭的革命印记。上世纪20年代,中国革命的星星之火在南方的山区、村镇迅速燃起,饱受压迫的穷苦民众纷纷加入到革命的队伍中来,其中就有不少未成年的农民伢子。生于湖北黄安(今红安)县七里坪秦罗庄的秦基伟,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秦将军幼年的不幸遭遇,正是旧中国积贫积弱的真实写照。一个家境还算殷实的庄户人家,转瞬间就因灾荒和瘟疫而家破人亡,只剩下一个年仅12岁的孩子。孤儿秦伢子独自担起了一个家庭的全部责任,靠给别人帮工为生。将军在回忆录中写到:“乡下伢子们最幸福的时光,莫过于过年过节。可是自从亲人们一个个离我而去之后,我最怕过年过节,怕听爆竹声,怕见别人家的灯光。”读之令人心痛。

伢子自愿当兵干革命,这是旧中国独特的历史现象。有些是因为天灾人祸导致生活难以为继,为求生存而来;有些是因为亲朋惨遭军阀地主的毒手,为了复仇而来;有些则单纯是被党的宣传和红军的枪炮所吸引,加入了革命队伍。但不管怎样,这些伢子身上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虽然不懂得什么革命的大道理,但亲眼所见的苦难、亲身所感的压迫促使他们早早地成熟起来,怀着对地主老财的愤恨、对贫贱命运的不甘加入了革命。正如歌里唱的那样:“外面的光景热辣辣的亮,当红军的伢子出了村口。水往低处流哎,人往高处走哇,何时才能把家转呀,革命不成回头……”以秦基伟为代表的广大伢子就这样头也不回地成了红小鬼,开始在中国革命史上书写他们自己的人生传奇。

秦基伟为何自称

麻子排长:沾了工农干部的光

麻子是一种农作物,形似芝麻,所产籽粒同绿豆大小,外壳薄脆,内肉质香,可用于榨油,也可直接生食,民间谓之“磕麻子”。有的人脸上因起痘或斑而留下凹凸不平、坑坑点点的印迹,民间俗称“麻子脸”。1955年大授衔时,我军就有数位“麻子”将军,比如“洪大麻子”洪学智上将,“陈麻子”陈再道上将,“赵麻子”赵国泰少将,当然,还有时任昆明军区司令员的“小麻子”秦基伟中将。

在将军留下来的黑白老照片上,倒是看不出长麻子的痕迹,但“麻子”的绰号则一早就在军中叫开了。“那时候,职务称呼比较随便,由于战斗中变化大,有的干部互相之间甚至只知绰号不知姓名。将军因幼年出过天花,脸上有几颗麻子,被大家喊作‘麻子排长’。”可惜,这个“麻子排长”上任不久,就赶上了1931年的苏区大肃反。这场肃反波及的范围很广,连秦基伟这样的基层指挥员都受到了影响,从一排长变成了二排长。看似平级调动,实则内藏玄机。作家徐贵祥是这样解释的:“那时候的一排长人称‘大排长’,作战时紧跟连长指导员,相当于副连长,而且是连长的当然代理人。”在连队,往往是这样,先锋是一排,后卫是三排,二排夹在中间,不说信不过,至少可以说,二排的力量相对弱些,使用起来自然靠后一些。为什么被“降职”?盖因将军当时所在的连队还有一个长麻子的三排长,曾对肃反说过几句风凉话,不知被谁说了出去,引得保卫局的人来找麻子排长谈话。三排长雇农出身,未被怀疑,而中农出身的秦基伟则成了处理对象。幸亏沾了工农干部的光,秦排长没有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受挫的秦基伟更加严格地抓训练,反而被时任红四军军长的徐向前一眼相中,升任手枪营二连连长。肃反是我军历史上乌云密布的时期,而挺过肃反的秦麻子,翻开了他军旅人生新的一页。

秦大刀:血性男儿杀敌忙

大刀,承载着一代中国军人的战争记忆。因为国防现代化水平的不足,大刀这种冷兵器被中国军人挥舞了几十年之久,直至建国后还为地方民兵所用。一首《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激荡起多少中华男儿的血性豪情。这种大刀通常是长度约在85至90厘米间,重量在1.2至1.5公斤间,刃长60厘米左右,环首长柄,背厚刃阔,刀头略宽,刀尖钝角背斜,专事劈砍斩首。红军缺枪少弹的客观条件,锤炼出一批善使大刀的威猛将士,其中有以军长身份参加敢死队、大刀阵斩36人的“许和尚”许世友,有只手提刀伏击日寇、创造雁门关大捷的独臂将军贺炳炎,也有在黄安、商潢战役中大显身手的年轻连长“秦大刀”。

1931年11月红四方面军成立后,秦基伟所在的手枪营成为了保卫方面军总部的近卫部队,待遇比之前强了不少,却也少了上前线的机会。用将军自己的话说:“手枪营平时跟着总部首长,方方面面都比其他部队优越,人家也没有意见,可是打起仗来你也得优越呀,上面发的一长一短两枝枪,还有一把红穗飘飘的大刀,可不是为了摆样子好看的,关键时候不见血,还不如烧火棍。”一句话,“当兵要是打不上仗,还不如不会下蛋的老母鸡”。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黄安战役最关键、最紧急的时刻,总指挥徐向前果断派出了手里最后的王牌手枪营,给了秦基伟上前线打仗的机会。手枪营的驳壳枪和马刀,给了敌人有利的一击。在接下来的商潢战役中,秦基伟更是率领一批黄安籍的同乡战士,勇猛地冲锋在前,甚至差点忘了保卫总部首长的重要任务,端的是大刀寒光耀沙场,血性男儿杀敌忙。

秦基伟为何自称

老秦:特殊时期的无奈

在姓氏前加个“老”字,可以是熟人之间的亲切叫法,也可能是用来掩饰身份的随意称谓。十五军老战士王精忠回忆过解放军南下中的一件事:部队里的一名老伙夫看见了时任军长的秦基伟,就高兴地找“老秦”要烟抽,秦基伟不仅亲自给他点了一枝,还告诉大家这位老兵是正经的红军老战士,嫌自己没文化不愿当官才一直干的伙夫。这一声老秦里,包含着的是革命年代官兵一致、上下同心的战友情谊。而十年动乱里,被下放到农场的秦基伟也被人喊作老秦,但那里面包含的,却是将军在特殊时期里的种种无奈。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 1969年将军被“护送”到了湖南省汉寿县的西湖农场去劳动改造。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将军的“底细”,农场的年轻战士们只知道他是犯了错误的“走资派”,大家便喊这个50多岁的种菜班战士为老秦。老秦每天要和年轻人一起挑水、担粪、犁地、种田,由于自幼就劳动,竟然还成了农场著名的全把式,种出了一个37斤的大冬瓜。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感染了身边的人,有几个战士就对这个老秦很友好,“有的在路上与我相遇,一见周围没人,有时会急匆匆地往我衣服口袋里塞个水果或塞块糕点,有的会向我说几句宽慰我的话,有的还会悄悄告诉我一点消息”。虽然那是段苦日子,但重感情的将军在日后还是认为,“和战士们的那段情谊还是令人难忘的”。秦基伟挺过了这段艰难岁月,于1973年恢复工作,并在新的历史时期中为国防和军队建设作出了新的卓越贡献。

秦司令:一代名将的荣光

司令,指的是军队中主管军事事务的军事主官。这个翻译过来的词汇在我军中的正式说法是“司令员”,意思是说司令与“警卫员”“公务员”“炊事员”一样,都是革命军队的普通一员。当我们翻看将军的人生履历时,就会发现他的军旅职位与司令尤其有缘:抗战之初任八路军第一二九师秦(基伟)赖(际发)支队的司令员,1941年任太行军区第一军分区司令员,解放战争开始后任太行军区司令员,1947年任晋冀鲁豫野战军第九纵队司令员,1953年任云南军区副司令员,1955年起任昆明军区副司令员、司令员,1973年任成都军区司令员,1975年起任北京军区政委、司令员。从500余人的秦赖支队,到统领十余万部队的军区一把手,从拔据点、除汉奸到指挥华北大演习、部署国庆大阅兵,秦司令的军事舞台越来越大,声威从传到太行山一直传到全世界。现在到晋中,70岁以上的老人们还知道八路军当年有个专杀鬼子汉奸的秦司令。将军在自传里还记录了这么一件趣事:“我在北京军区当司令员期间,又专程到太行山去了一趟,我的老房东听别人喊我秦司令,感到很不理解,拉着我的手问我:‘怎么还当司令呢?那时候就当司令啦,把日本鬼子打败了,把蒋介石打跑了,几十年也没进步一下?’我开玩笑说,我是个落后司令嘛。”

(来源:解放军报客户端 作者:装甲兵学院 于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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