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陈忠实,不仅是因为《白鹿原》,还为那一腔质朴!


怀念陈忠实,不仅是因为《白鹿原》,还为那一腔质朴!

陈忠实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名人。

十七年前,《白鹿原》已经获得茅盾文学奖,他也是“文坛重镇”的陕西省作协主席,但他还像后来那样不拿自己当名人,很多时候他一个人出门,一个人去医院看病,自己打出租车,或者走路。

怀念陈忠实,不仅是因为《白鹿原》,还为那一腔质朴!

陈忠实先生总是背着一个用了很旧的男士文件包,有一次我问他怎么不换个新的,毕竟拉链、包边都烂了,包面上磨的出了光泽,他说,这个包他用了二十多年了,不是舍不得换,而是用着顺。这个包的拉链永远拉不上,里面鼓鼓囊囊塞满了各种写满字的纸,是全国各地有名或者没名甚至刚开始学写作托关系找到陈老的文学爱好者,他几乎从来不懂得如何来拒绝这些文学爱好者,他认真读,给回信,甚至还给写序,题写书名。

这些年来,陈忠实先生给多少人写过序、写过评论,应该没有人统计过,他自己更不会去统计。他的书房在石油大学家属区一栋楼上,书房没有什么布置,就是简单地有几个书架,一个沙发,一个桌子,这些家具上无一例外地堆满了各种杂志和书。有一次因为一个采访问他,陈老师,你最近在写什么?他说,我一天序都写不完。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很诧异,这么大的作家怎么把时间浪费在写序上,他至今记得他回答我时的语气,没有任何怨言:都是些个朋友,有些都应承了一年多了,一直没顾上写,这几天得赶紧写。

每写一个序,就得读完一本书,少则数万字,多则上百万,他的朋友遍及海内外,他的粉丝也遍及海内外,对读者,他慷慨大方。

有一次报社要做读书节的活动,我给他打了电话,希望他能拿一些书出来做漂流书,他爽快地答应了。那天去之前,我买了一束带花瓶的百白百合,他很开心,在被书籍沾满的书桌上腾出一块地方,把花瓶放到桌上,笑的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把书架上一部分区域划出来,说,除了这边的,这些都可以拿。那是2008年上半年,那天我们从陈忠实书房搬走了100多本书做漂流书,还有一些签名本。

有一次,陈老师被陷入了一个文学乌龙事件中。有一家都市报在没有采访他的情况下,报道说他也参与“骗局”,因为主办方称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忠实会主持活动。因为这件事去采访他,他说也是朋友来找,说是先锋文学的事,他想着中国先锋文学就那几位作家,以为文坛的老朋友都会参与,就答应到时候会出席,没想到他的善心被主办方拿来用做招牌,很多文学爱好者冲着他参与了活动,交了钱,但最终受害最大的还是陈忠实。

陈忠实就是这么一个质朴的好老汉,不会把自己当名人经营。很多人要给人送礼求他的书法。那些年,书画市场已经非常旺盛,泡沫也大,像他这样陕西首屈一指的“大名人”,收取润格费是理所应当,但求字的往往都是托着熟人来的,关中人完美地承袭了儒家文化的礼文化。他不好意思收费,但他会问,你是为升学还是升官,凡是为了升官发财做生意的,他就收费,如果是为了孩子上学或者生活遇到了其他的难处,他就免费给写。所以,他的字一直卖不上价,一直很便宜。

怀念陈忠实,不仅是因为《白鹿原》,还为那一腔质朴!

去年听说他患重病,却在犹豫中一直不敢去探望。直到今天听到了他病逝的消息,胸中憋闷不已,遂与之前一起跑文学口的记者去建国路陕西省作协吊唁,每人买了一直黄色的菊花。遇到作协的朋友,他说,陈忠实帮过的人实在是太多,见到文学爱好者,都是尽自己全力帮助,用“有求必应”形容并不为过。

今天用这篇小文来怀念

希望他可以感受到

陈老

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