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之下必出勇者
文\何合
在《冰与火之歌》中，有一场虐恋让人不胜唏嘘——瑟曦·兰尼斯特和詹姆·兰尼斯特。两人长相相似，像到身边人都无法分辨，他们从小朝夕相处，一起长大，他们气质出众，样貌精致，出身贵族，成人后也都有一番成就，还育有三个子女。只可叹他们不是夫妻，却是姐弟。
当然，如果说只是因为身世，这场虐恋其实还不够虐，最虐的莫过于詹姆一心一意爱着瑟曦，瑟曦却深谙交易之道，她有一句名言：“在权力的游戏之中，你不当赢家，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中间地带。”
瑟曦从童年起便被巫魔女“蛤蟆”巫姬的预言所困扰。预言说，她的童年好友会死亡、她对雷加王子暗恋终无果、她与国王的婚事是虚假并且都会有不忠行为，这些都已一一验证，最重要的是，除此以外，预言提及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一个更年轻貌美的女人夺走，如此看来，已失去右手的詹姆在看透瑟曦阴谋后，逐渐心灰意冷，这段虐恋必将会走向永无幸福的结局。乱伦之恋注定会走向悲惨，但如此这般的有些虐恋，却显得可歌可泣。
在西方，古希腊悲剧作家索福克勒斯在公元前442年创作的作品《安提戈涅》，女主角——一意孤行的安提戈涅就和优柔寡断的哈姆雷特一样家喻户晓、深入人心，是有史以来最早、最经典的反叛形象，也是剧作家和学者共同瞩目的一个题材。
安提戈涅准备埋葬死去的波吕尼刻斯
故事发生在底比斯，国王克瑞翁在俄狄浦斯垮台之后取得了王位，俄狄浦斯的一个儿子波吕涅克斯背叛城邦，勾结外邦进攻底比斯而战死，克瑞翁将波吕涅克斯暴尸田野，并下令：谁敢埋葬波吕涅克斯，一律处死。
波吕涅克斯的妹妹安提戈涅不忍心看到她哥哥死后仍不得安宁，并且，按古希腊神律，若人死后不下葬，他的阴魂便无法进入冥土，同时也会触犯神灵，殃及城邦，于是她不畏国王命令，毅然决然埋葬了她的哥哥。克瑞翁得知后怒发冲冠，当场决定下令处死违抗王命的安提戈涅。
安提戈涅知道无力回天，选择在牢中自缢而亡，她的未婚夫也是克瑞翁的儿子海蒙在听闻后，怒斥父亲后殉情自杀，克瑞翁的妻子在得知爱子惨死之后，无法原谅克瑞翁，愤而自尽，只剩克瑞翁孤身一人。
关系乱不乱？乱！虐不虐？虐，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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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提戈涅》
《安提戈涅》在全世界被改编数次，而在中国，2012年，《安提戈涅》被李六乙搬上中国话剧舞台；近4年后，邓树荣执导的版本又将于18日至21日登台北京鼓楼西剧场。
邓树荣此次的编排和李六乙不同，他选择了6位女性来演绎那段很久以前的悲剧，希望在这部歌颂女性英雄人物的悲剧中，能够探讨超越时空的“权力欲”，并通过文艺作品“尝试了解不同立场的人”。
邓树荣是在香港本土乃至世界都颇有名气的肢体剧导演，曾被法国杂志形容为“香港最具才华的剧场导演之一”。他说，肢体是所有表演的核心，是潜语言的表达，而语言则承载着肢体，所以为了更好的将身体和语言结合起来，邓树荣和他的“全女班”平常排练这出戏的地方选在了北京当代芭蕾舞团，他笑称这是一部有着很多肢体元素的话剧。我们便是约在这里边观看排练边完成了采访。
在确定了剧本以后，邓树荣开始构思怎样才能让观众能很快的融入到这个和我们相距很远的故事中，后来他发现，北京的天台这个地方很有意思，因为在在七、八十年代的北京，居民楼的天台上会堆放很多杂物，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此外天台一般比地面高，但是又在蓝天之下，它正好符合了《安提戈涅》当中位于天、地中间的这种空间概念，而天台上的矮墙也符合古希腊的遗址形象，所以当即他便想好了，《安提戈涅》的开始就在天台上，6个现代女孩就是天台上不约而同的看到了《安提戈涅》的剧本，于是她们一起回到了那个剧本中的世界。
在问到邓树荣为什么要选择全部由女性者来演绎这个剧时，他首先是说在挑选演员的时候发现女性演员会表现的更好，其次他觉得在这个戏里，我们要看到的不是女孩们扮演女性或者女扮男装，而是应该忘却她们的性别，去通过她们的肢体呈现和表演来感受角色的改变。
《安提戈涅》中的节奏和空间意识，相互之间有重叠、交叉、呼应，充满了思辨色彩。在邓树荣的调度下，剧中每个人物都自带一个空间和节奏，而这个人物掌控这个空间和节奏的方式，就定义了人物的形象和性格。我到排练场的时候，邓树荣正在训练演员由慢到快的奔跑，一边奔跑一边向丢小球让其接住，这个游戏看上去十分简单，却十分考察身体的协调能力和反应能力，邓树荣说，在表演的节奏中，“慢”是最重要的，他在戏中安排了一幕需要演员们要很快的倒下，之后又很快的站立，这需要肢体很果断，很干脆，但在这个时候，演员的内心所对应的情绪其实是很“慢”，很细，当外部的“快”和内心的“慢”产生冲突时，观众更能感受到内心的冲击，也会激发出类似原始性的真实感。
摄影师:吴士
排练过程中，邓树荣更多的会将戏剧事件形成的冲突弱化，而加强情感上的交流。这一点在安提戈涅和妹妹伊斯墨涅商量要去埋葬被处死哥哥的一场戏上表现得最为明显。伊斯墨涅不敢对抗王权，所以也不敢去埋葬哥哥，可安提戈涅则认为埋葬亲人是天神的旨意，什么法律和王权都不能违抗，两人因此发生争执。“伊斯墨涅虽然无法去帮助安提戈涅，但是她内心深处是想做这件事的，她是站在姐姐这一方的，所以在安提戈涅决定去埋葬哥哥时，她虽然被骂懦弱被指责，可还是忍不住去拥抱勇敢的姐姐。寻找一个戏剧事件并不太重要，更残酷的是事件发生以后，人如何面对。”邓树荣说道。
距离《安提戈涅》正式上演还有一周的时间，关于舞美、灯光和音效的设计，邓树荣也跟我小小的透露了一下，其实布景很简单，就是一个天台，另外这个戏没有很有旋律音乐，只有声效，灯光也不是写实的灯光，一切的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极简风，邓树荣和设计师沟通后认为，《安提戈涅》其实是放弃表达的一种方式，戏本身的张力已经足够，对一个舞台设计来讲，几乎不再需要更多花哨的陪衬，就包括连服装也都是颜色接近原始的现代服装，这更多的是一个态度，更像是在表达一种观念艺术。
“在戏剧中强调人物的感受和处境其实是最（有）效率、最（有）效果、最真诚的，再加上这个戏很多来自于诗歌的意象，每个意象各个不同，我希望这种意向不是控制观众的意念，只有这样才能给观众的想象空间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