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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为人知的乡愁病史

梅丽莎·达尔,2016年2月25日

先打个广告,奥斯卡奖的提名电影——《布鲁克林》讲述了一个复杂的爱情三角浪漫故事。就这样。但是如果看过这部电影,或者读了科尔姆·托宾的书,就会知道这并不仅仅是一个发生在西尔莎·罗南饰演的艾丽丝·莱西身上三角恋的故事,她爱布鲁克林,爱在爱尔兰的求婚者,但不完全这样。它同时讲述了艾丽丝与布鲁克林区和威克斯福德县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女人和她们所处地理位置的关系。

这是一部关于思乡的影片,换句话说,就是一种我们常会掉以轻心的感觉——这是一种幼稚的情感,常存在于夏令营和(也许)新生宿舍。艾丽丝生活的20世纪50年代,这种感觉也常常会被人们忽略。但是追溯到十七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前的几年里,欧美医学对这种特殊类型的伤心非常重视.。多年里,当时的主流医学界都认为“心理忧郁“,有时会这么叫,被认为是一个“可以治愈的疾病”;不及时治疗,病情可能致命,这种结果很普遍。

思乡之情,当然,只要人们曾经离开过家乡,乡愁就会成为他们情感的一部分,哲学家蒂法尼·瓦特·史密斯在她即将出版的新书,《人类情感之书》中记录了一位曾参加特洛伊战争的希腊士兵的故事。但在十七世纪,一批伤残的瑞士士兵渴望回家的强烈情感引起了医疗机构的担忧。史米斯写道:

刚开始士兵会因为思念家乡而变得心烦意乱——经常……听到远处传来的牛铃钟声。然后就会发展到嗜睡并且悲伤,“频繁的叹息”加上“睡眠不安”。伴随这些奇怪的身体症状开始出现——病变,心悸,产生“愚蠢的想法”——痴呆。有些士兵死于疾病,由于拒绝进食而消瘦.。

唯一已知的“疗法”就是回家,或者尝试很多方法,要么就接受因擅离职守而得到的死亡的惩罚。1688年,瑞士医生约翰尼斯·霍费尔出版了一本关于这种神秘传染病的报告,名字叫《怀旧的问题》,混搭着希腊字Nostos(即归乡)和algos(即疼痛),史米斯写道。

当然,如今乡愁已经意味着不同的东西,二十世纪初这种意义开始改变.。但在霍费尔完成之前的那篇论文后的200年里,这个词是一个医学术语,指的是一种强烈的、具有潜在危险的对家的渴望,虽然医生们对这种症状持有不同看法。韦伯州立大学的历史学家以及《乡愁》的作者苏珊·马特解释说:美国历史。“不是所有的乡愁都会威胁到人们自身,但如果存在一种急性病例,怀旧这种情况会被考虑在内,”她告诉《科学美国》。“有许多不同的重叠描述:气短,心悸,痢疾,发烧,肺部问题。或者出现一种强烈的渴望,然后你的身体开始停止运作。”霍费尔在他的论文中,概述了一个离开家乡的瑞士学生的故事;在马特的书中,她给读者透露了一些细节:

他描述了一位从瑞士伯尔尼人的困境,他为了研究去到巴塞尔。在那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感觉很悲伤,然后受尽“高烧”的折磨。他的症状日益恶化,看来他很快就会死去。他的医生认为要救他就必须送他“回国”。虽然他那时候已经“半死不活”,他被放在床上,运送六十英里回到伯尔尼。行程一开始,病人就突然能“更自由地呼吸…表现的更加安宁。”这趟旅程越来越靠近伯尔尼,“所有的症状都有了很大程度的减轻。”周围人也放松下来,进入伯尔尼前他恢复了神智。

在为她的书做研究时,马特梳理了几个世纪以来有价值的报告,发现在一些重大战争中,尤其是南北战争中,士兵们常常把乡愁作为死亡的原因.。马特说:“内战期间的医生非常同情那些遭受苦难的人。”例如,在工会方面,禁止公司乐队播放“甜蜜的家”,因为这加重了士兵的怀旧情绪.。“人们对待这件事很严肃,内战期间你至少可以休假,”马特继续道,“而且经常完全得到释放,因为乡愁的唯一办法是回家。“战争结束,超过5000名士兵被诊断有乡愁,甚至74个联盟士兵因此而死。

相比之下,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死亡记录仅仅出现一例士兵死于怀旧。只能简单的解释为,西方世界已经动员起来;离开家再不鲜见,上世纪二十年代初期大多数人努力表现出乡愁与冒险精神相矛盾。今天,我们可能会把霍费尔的病例中那位瑞士学生的症状称为焦虑或抑郁的急性病例.。即使在怀旧分类为一种医疗条件的高度,医生从来没有完全认同这是一种潜在条件的离散疾病,它可能加剧其他现有的医疗问题。在过去的几年里,有一些小的迹象表明,一些研究人员正在重新认真考虑乡愁的问题:2011年一项关于拉丁美洲移民的研究发现,对于这一类人,乡愁是导致精神疾病的一项因素。

田纳西州大学的一位心理学家莎布南·埃特马迪 ,在她的调查移民社区和难民社区中经常发现这一情况。她看到这一群人在抵达美国的新家后经历了一段深深的失落时期,他们渴望和所爱的人离开这里回到家乡.。但是这种情况太普遍了,埃特马迪说,他们得不到可以帮助他们应对这种情绪的健康心理的辅导。“他们苦苦等待直到找到我[通过一位全科医生],”她告诉《科学美国》。她采访的许多移民都会感到心痛,最终演变为头痛和胃痛,在她看来这是他们在精神压力下的心理症状。“一旦他们知道什么是焦虑或抑郁,他们就会说,‘哦,对,过去的六个月里我一直感到非常难过。”

然而,因为有了视频通话和网络电话,如今世界各地人仍然可以经常看到自己思念的人。这样的沟通能够避免思乡之情的产生吗?没这么简单,马特认为,根据她采访的海外移民或驻扎在外的士兵。的确,更容易离开家的那些人,现在更经常保持联系。“但还有一些人,了解越多家里发生的事情,他们就会更加想念,”她告诉《科学美国》。“所以我认为科技进步产生了一种模糊的效果,现代技术使我们认为联系变得容易而轻松,还忽悠我们认为回家也不难,我们有了飞机,有了汽车,却掩盖了远离家乡的真正痛苦。因为科技使一切看起来如此顺利,深层次的影响我们却不得而知。”

从某个熟悉地方搬走的人,即便回家,也并不总能解决问题.。《布鲁克林》里,艾丽丝回到爱尔兰,她起初印象中那个美好而自在的地方,直到她重新发觉到那些因为思乡而被暂时遗忘了的痛苦回忆。这个故事反映了成千上万人的真实生活经历.。“有很多移民,当他们在美国的时候不会思念家乡;反而当他们回到爱尔兰或意大利的之后,还想着回美国。”马特说。“很多时候,那些人们起初认为他们并不思念的地方,只有当他们再回去才会意识到有多么遗憾那些逝去的时间。”

可以说,在史米斯的书中,这种情绪是具有双重意义的:生病回家和厌倦家乡。“他们从来不是只属于这个地方或那个地方,同时他们又渴望一些独特的家的味道,最后他们承认无法想象……回去那里生活,”史米斯写道。“圣诞节回过家的人都知道,那些偶尔发生在家中的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时刻提醒着,回家的确只会感到非常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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