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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苑邳州小说连载|杨仲青、展秀娟:响炮「11」同舟共济

艺苑邳州小说连载|杨仲青、展秀娟:响炮「11」同舟共济

长篇抗战纪实小说连载

艺苑邳州小说连载|杨仲青、展秀娟:响炮「11」同舟共济

响 炮

杨仲青、展秀娟

【11】同舟共济

格老子硬是管战区学生的专员哈,你们有没有流亡学生证?老子就可以开给你们,但是过平汉线铁路你们得临时当我的保镖,保证我们平平安安通过!晓不晓得?

第二天,鸡刚打鸣,毛亮和高殿伦、章淑兰三人,已经押着两辆昨天雇好的架子车出发了,通过哨卡,有赵光璧开的特别通行证,顺利地离开了南阳城。

为了稳妥起见,章淑兰穿上了毛亮的男装,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小书生。

一路上,毛亮他们可怜两名瘦骨嶙峋的车夫,干脆让他们跟着跑,把行李归到一车,让章淑兰自坐一车,他和高殿伦光了膀子,露出一身腱子肉,健步如飞,拉起架子车一跑就是十几里,嘴里还不断高声齐唱:“我们在太行山上,我们在太行山上,山高林又密,兵强马又壮……”

章淑兰坐在毛亮推的架子车上,她笑嘻嘻地看着毛亮,随着毛亮的唱词摇晃着头。

迎着朝阳,呼吸着芬芳的泥土气息,他们三个人都沉醉在自由天空的翱翔中!

到了中午,几个人又累又饿,停下打尖。

河南的肉夹馍据说是当地名吃,他们看着罐子里的薰肉红彤彤的很漂亮,

毛亮先夹了两个馍递给车夫:“一路上你俩最辛苦,你俩先吃。”两个车夫接过就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惹得这几个人都暗暗吞咽口水。

章淑兰接过毛亮递给她的馍,急忙咬了一口,却很快吐了出来。毛亮急问怎么了?只见章淑兰气冲冲递过来:“你自己吃吃看么,这哪里是人吃的东西!”

毛亮接过咬了一口,却原来是没放盐。

卖馍的老汉叹了口气解释说:“这里的盐跟金子一样贵,只有地主老财才买得起盐吃,客官,您就凑合着吃点吧。”

毛亮和高殿伦听了解释,知道没办法了,只好勉强吞咽,努力适应这样无盐的熏肉,根本就不敢细品滋味!

章淑兰小姐脾气上来,光生薰肉的气,一点没沾,只吃白馍喝水。

吃完上路,一路上俩车夫高兴地唠叨说:“这次真是交了好运气,碰见大善人,自己拉车还管我们吃饱,真不知该怎么谢谢才好。”

高殿伦最烦人唠叨,阻拦他俩说:“我们整天拉炮车,用你们河南的话说‘这小架子车算个球’,你们不用谢,我们还要谢谢你们,还真能跟得上我们的脚步。”

一行人饭后继续行路,又不知跑出多少里,天渐渐暗了,又赶不上集市打尖,他们商量了一下趁着凉快,干脆再赶一程。

天色越来越暗了,月光还没升起。

大路上空荡荡的,远处狼嚎声声。

突然毛亮远远望见前方路上有黑黝黝一堆东西,就警惕起来,告诉后面跟进的高殿伦:“注意,前方有情况。”

架子车放慢了速度,到了跟前努力辨别,发现竟是两个汉子横卧在路中央酣睡。

毛亮怕伤害无辜老乡只好停下车,过去准备叫醒他们起来,谁知他刚俯下身,那汉子忽地一下子站起来,把当枕头的镜面盒子枪握在手中喝道:“不准动!”黑洞洞的枪口嗖地一下就对准了他的脑袋。

毛亮脑子里闪电般出现“土匪”两个字,手也本能的一下子去抓土匪握枪的右手,由于天黑,失了准头,抓偏了一点,当抓住土匪的手时,枪也响了,“砰!”的一声,毛亮感觉右肩热辣辣地剧痛起来,毛亮不管肩膀的事,迅速飞起右腿一下子踢在土匪裤裆里。

土匪嗷地一声嚎了起来,俯下身捂着裆部蹲了下去,估计是踢伤了他的睾丸。眼看着枪垂下来,毛亮又是一脚把枪踢飞。

与此同时一声惨号划破夜空,另一个徒手的土匪,也被闪电般扑向他的高殿伦两记重拳打倒在地,大概第二拳太重了,把下巴打掉了下来。

一分钟后,两个土匪再次平躺在马路上,这时枪已被毛亮抢了过来。

毛亮用枪指着捂着裤裆的土匪:“起来,都起来!”两人哆哆嗦嗦爬起来,扑通一下子又跪下来,高喊:“好汉饶命!” 毛亮又命令:“把腰带子解下来,互相捆上,要快!”

毛亮接着让高殿伦把这两个土匪捆在路边树上,把一梭子子弹从两个家伙头顶上射过。然后大骂道:“龟孙子!年纪轻轻的不去打日本,却他妈的发国难财,拦路抢劫,老子恨不得一枪毙了你们,你们俩说说,你们还他妈的算不算是中国人?”

那两人连连求饶说:“好汉爷饶命,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呀!”

为了给他们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毛亮没有杀他们,到别处掩埋了枪支又上路了。

幸亏毛亮体格好,肩上的伤没有化脓,到了界首已经好了。

在界首见到一种畸形繁华。

由于国统区与沦陷区的走私交易,所以这个偏僻小镇一下子火起来。

他们终于住上了比较干净的小旅店,住客五花八门,有当官的、有做生意的,还有娼妓和赌徒。

毛亮他们决定在这里多住两天,好好休整。

第二天,旅馆来了两个南蛮子,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谁也听不懂的话,引得旅店老板很着急。急忙朝楼上喊:“哪位爷能听懂南方话啊?下来帮帮我。”

老板一声喊,霎时旅馆的客人都涌了出去,围着那两个南蛮子,像看耍猴一样看热闹。不多时,有位浙江商人好不容易搞懂了他们是广东人。

穿长衫戴眼镜的那个,是上海新民中学的校长,叫周惠意;另外一个矮胖子是个商人,叫郭亨升。他们问老板还有没有房间,即便没有,也请麻烦在哪个集体间再挤一挤。

于是,两个南蛮子被安排到毛亮他们的房间挤一挤。

在等待晚饭的间隙,大家在一起无聊,只能聊天打发时光。两个蛮子不时插嘴,他们的聊兴很浓,丝毫不为语言不通而受限制。毛亮和高殿伦连猜测再用笔手写交流,竟然和两个蛮子很快聊到了一起。

周校长文质彬彬平易近人,一派学者风度。

郭亨升却是十足的商人摸样。

毛亮猜测不出是什么原因造成他们结伙同行的,谈话中周校长告诉毛亮,他们是从南阳来的路上被土匪拦截,土匪横卧马路中间,头枕盒子炮,刚叫醒他们就被打劫。

郭亨升也抢着说:“幸亏我们带的两箱子古董他们不识货,认为是破瓶子烂罐子他们不要,只要钱。结果周校长身上带的几万法币全部交出。幸亏我急中生智,装作佣人又把钱分藏在古瓶中和裤裆里才幸免于难。”

高殿伦听了不由笑着说:“周校长!我们来时也遇上土匪拦截了,手法一模一样,不过我们缴了他们的枪,把他们捆在路边小树上,叫他们反省反省。”

郭亨升一听立马兴奋起来说:“小伙子们,以后咱们一路同行去重庆,我们这点古董,大后方有人肯出高价买,有你们保护,我们就放心大胆去闯大后方了。”

毛亮笑笑未置可否。不多会,旅馆老板喊开饭。

晚饭就在一个大餐厅里。

郭亨升唯恐他们不答应,急忙说:“我们几个拼桌,我请客,算是以后跟你们同行的保护费了。”

毛亮推辞一番,怎奈郭老板执意要请,不得不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郭老板难免惊奇,在饭桌上继续追问他们整治劫匪的详细过程。高殿伦于是得意洋洋又演示了一遍。

他们的谈话惊动了邻桌的一位糟老头子,和他身边妖娆的姨太太。

当听到高殿伦说缴了土匪的枪,两位老广要求同行之后,那位姨太太就怂恿着老头子也跟他们结伴。

于是,老头端着酒杯,操着一口四川话,凑了过来:“诸位,打扰一下,我是四川政府的专员,此行也想与各位搭伙结伴,请各位不要嫌弃。”

高殿伦正在得意时,便爽快答应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想跟着你就跟着,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话呐!”

老专员一听喜上眉梢,急忙讨好高殿伦说:“小哥真是少年豪爽,但不知二位小哥从哪里来?”

高殿伦说:“我们是从沦陷区来的流亡学生。”

老专员听到此话,立即神气起来:“格老子硬是管战区学生的专员哈,你们有没有流亡学生证?老子现在就可以开给你们,但是过平汉线铁路,你们得临时当我的保镖,保证我们平平安安通过!晓不晓得?”

这一番话惹火了章淑兰,她突然间拉下脸,拽起毛亮就走。毛亮莫名其妙地跟着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章淑兰气得小脸煞白,对着毛亮嚷道:“还怎么了!一个臭官僚一个臭婊子,亏得你俩和他们谈得热火朝天。难道非得答应和他们搭伴?”

这时,高殿伦看情形不对,也忙跟过来看个究竟,一听章淑兰是因为这个发火,就也跟着帮腔说:“我赞成五妹的话,对,不理他。”

不过当天晚上,那个四川老头却真的送过来三个盖好大印的战区流亡空白学生证,上边注明沿途军警宪放行,可在西安、重庆青木关予以接待等。弄得章淑兰也不好意思继续坚决拒绝与他们搭伴同行了。

第二天,六辆架子车鱼贯上路。

晓行夜宿,不一日临近警戒森严的平汉线铁路,这一段铁路是修建在两边高高的大斜坡上。当下,他们决定等半夜后再过铁路,目前,天还没黑,一行人只能悄悄趴在距离铁路约500米的矮树丛中,察看动静。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只有阵阵虫鸣。

渐渐夜深,正待他们准备出动的时刻,突然一片雪亮的探照灯光从远而近,隆隆的轧轨声愈来愈大,巡路的鬼子压道车驶过来了。

黑影里也看不清车上有多少鬼子,不过刺刀的闪亮说明了这是上了刺刀的步兵巡逻哨,他们大气也不出,等压道车开过走远后,高殿伦第一个跳起来小声招呼:“大家快冲啊!上了坡就是胜利!快!快!快!”

五辆架子车冲上大斜坡,一颠一颠地拉过铁道。这时才发现老专员没跟上来,把小姨太太急得跺脚直骂。毛亮觉得把老头子丢到路东确实也不像话。

毛亮让车夫架车,他迅速跑回铁路那边一看,原来瘦削的车夫拉着胖老头一冲没冲好,车子突然来了个底朝天,一下子翻到高坡底下,老头子被摔得直哎呦,说明没摔死。车夫趴在车边喘大气。

毛亮没工夫理专员,急忙叫车夫起来跟他一起翻这部架子车。没想到架子车重得离谱,原来在架子车后边还捆着一口沉甸甸的大箱子,并不能怪老头太胖。也不知带的是什么东西,费了好大劲才把车翻过来。再把老头子抬到车上,毛亮架车,车夫在后面推,好不容易才翻过铁道。

章淑兰似乎依然讨厌那专员和姨太太,这样一折腾,她愈发显出不愉快的神态,不时撅着小嘴,冲毛亮的热心翻白眼。她从一开始就讨厌那妖里妖气的姨太太,现在毛亮又拼命帮糟老头,为此一向深深爱着的一对人儿,心与心之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毛亮感知到了,想和她解释,想帮她开解心结,但同时又不屑以为:女人毕竟是女人,免不了总是小肚鸡肠的。

毛亮心里还觉得,章淑兰这一路上,从南阳出发到现在,跟自己也算是毫无芥蒂了。

虽然他俩没有夫妻之实,但夜晚为了取暖,也为了时刻保护她,不得不住在一起,因此拥抱接吻这样的亲密举动还是时有发生。

每晚章淑兰都是只有枕着毛亮的胳膊,才能安心睡去。但过了铁路,她开始背转身不再理他了。

毛亮只是笑笑,不跟她计较,想着过一段时间她就好了。他哪里知道,他们的爱情就是从此生出了嫌隙。

不多几天,他们到达了西安。

按照当初的计划,他们顺利找到了西安战地青年辅导站。但顷刻间,他们被那里的的脏乱和奇臭无比的气味惊呆了。这哪里是青年辅导站啊,收容所还差不多。

章淑兰更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待,拉着毛亮就跑出了辅导站,直奔周校长他们住宿的西安大旅社。

毛亮正准备订房间,一摸身却大吃一惊,保存在他身上的法币竟然不翼而飞了。

毛亮说:“惨了,也许是过平汉铁路时,不小心把钱都弄丢了,现在完了,住不成了。”

章淑兰一听,在一边嘟囔说:“我说就不该与那对瘟神同行么!”同时她着急得快哭了。幸亏周校长慷慨解囊,为他们定了两间房,总算解决了住宿问题。

好在章淑兰还带着一点钱,勉强能吃上饭。

晚上,他们出去溜达的时候,发现西安城内有许多露天简易拍卖场。

毛亮和高殿伦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办法。

那晚,他俩带着毛毯,参加了广场的拍卖。毛亮一再叮嘱高殿伦说:“要把握好个度,千万别过火了。”

高殿伦说:“好,你放心,看我的,我一定能让这条毛毯卖个好价钱。”

他俩先在一边看着哄闹的人群,各自早已激动得心潮澎湃了。

终于轮到他们了,鸣锣开价10元,连续几次加价,都有人跟,最后叫卖到50元时,毛亮心说差不多了,正准备敲锣成交,没成想高殿伦心急,又叫了60元!

拍卖员高喊:60元一次,60元二次,60元三次。锣声一响,毛毯被远远抛给高殿伦。

毛亮一看不好,立刻提醒说:“小高快跑。”高殿伦接到毛毯撒腿就跑,一会就跑不见了踪影。

全场愕然半晌,明白过来后,众人哈哈大笑:“哈哈,原来这两个活宝是来唱双簧骗钱的。”

毛亮羞愤交加,急忙追着撵高殿伦去了,身后远远传来一片笑骂声。

两人直跑到很远,感觉后面再也听不到嘲笑的笑骂声了才停下来。

高殿伦问:“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啊?”

毛亮想了一下说:“不如我们去西安的八路军青年辅导站去看看怎么样?”

高殿伦疑惑问道:“八路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军队?”

毛亮说:“我也不太清楚,但说实话,我满脑子都是中央军,正统的国民党政府,只是听说八路军很人道,不过反正共产党也宣传抗日,不如我们先去他们的辅导站看看,了解了解也好。”

高殿伦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他俩一路打听着,一个老乡指点他们说:“朝前走左拐就到了。”

刚走近办事处,三个莽汉不分青红皂白地冲撞过来。高殿伦不经意被撞了一个半转身,刚向右让一下他,却又被那人从右边撞过来,高殿伦警觉起来,急忙朝毛亮喊:“大哥,注意这群野小子,是诚心找茬儿来的,打吧!”

毛亮这边也同样遭到袭击,毛亮看准时机,等对方再撞过来,他一闪身,顺势给了对方一拳,打得对方哇哇叫。

有人喊:“兄弟们!给我上,打这两个野小子。”

既然交上手,毛亮他们就不再留情。打倒了一个又冲上来一个,车轮大战开始了,不到五分钟已经有一个莽汉被打倒在地,另外两个看看招架不住,急慌慌拿出警笛狂吹起来。

笛声响后,他人也在重拳打击之下飞出去,躺在了路边。剩下一个撒腿就跑。

毛亮他俩愣在原地,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还没想明白,突然看见那个刚逃跑的人又回来了,后面跟了两个警察跑步赶到,他们被警察持枪押去警察所。紧接着刚才那些滋事的人鱼贯进入了警察所,领头的一个洗洗手,擦擦脸,很是悠闲。接着他燃起一根烟,一个警察恭恭敬敬地忙给他搬了一把椅子,他毫不客气地坐上去吞云吐雾开来。

直到抽了小半根后,那人才站起身,踱到毛亮面前,厉声质问:

“你们是干什么的?空手道是从哪学的?”

“你叫什么名字?”

“有证件吗?”

“你们两个是哑巴?怎么也不回答问题?”

毛亮实在憋不住了,反问他:“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野蛮,大白天的在马路上竟敢撞人打人?”

“老子是干什么的,你管不着。我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是不是去八路军办事处?”

“老子是去八路军办事处看看,你管得着吗?”

“那好!你们还算坦白,那你们是干什么的?”

“老子是流亡学生,从沦陷区到重庆去。”

“你们有证件吗?”

“老子当然有。”于是毛亮让高殿伦把那个四川籍专员开的证件交给他。

他接过匆匆看了一眼,立刻唰唰两下子给撕了。

“还有什么证件?”

“你他妈浑蛋!你敢撕老子的证件,看老子再揍你。”高殿伦扑向莽汉,这时拥上来几个警察,把高殿伦拉回原处。

毛亮也在一边厉声吼道:“老子问你是干什么的,你他妈的连个屁也不敢放,老子真人不说假话告诉你,老子是北平武术学校的高才生,来内地参加抗战来的。你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干流氓活动还让警察伺候你?”

“哈哈哈!够意思!原来两位是练家子!怪不得手底下这么麻利,你们不是来抗日来的吗?我也不瞒着你们,我是军警宪联合督察处的,管的就是共产党。你们年纪轻轻的要去重庆是正确的,那是国府是中央军,跑八路军办事处看什么,那可是共产党,是‘共匪’!马上就要被蒋委员长给‘剿灭’了!你们千万别去惹麻烦,我奉劝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那我们的证件怎么办?”毛亮问他。

那人也不是善茬,反问毛亮:“那我们两位受伤的弟兄怎么办?我看这样吧,这是一场误会,都别再说了。我们自己弟兄受了伤,也不追究你们了;你们的证件也自己办去,我们管不着,反正流亡学生到重庆有辅导站管,没了证件,再补一个嘛!”

就这样,毛亮他俩刚到抗战大后方,就领略了国民党特务的威风。

两人只好返回旅馆。垂头丧气正不知如何是好,毛亮突然想起来说:“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我们还有一张救命王牌呢!”说着,他急忙从贴身衣兜里掏出一封信。

早在他们要离开南京军校之前,张学良的七弟张学浚在军校二期当学员,常常到毛亮的房间聊天,当他知道毛亮他们即将逃出沦陷区时,他很激动,说十分佩服他的勇气,并表示一旦学成毕业,他也步毛亮的后尘。

就是那次,张学浚秘密地交给毛亮一封信,是写给西安某书店的亲笔信,告诉他这是张学良将军的秘密点,有什么困难他们准能帮上忙。

现在已经山穷水尽,只好厚着脸皮去碰碰运气。

当毛亮他们按址找到鼓楼西这家三层小楼的书店时,楼下看书买书的学生很多。毛亮拉住一个伙计,请他通报一下经理,就说“有张学俊的朋友来找他。”

时间不长,掌柜的亲自下楼迎接。这是一位长须到胸,仙风道骨的长者,作揖见礼让到三楼经理室。

经理室全套硬木家具,古色古香。毛亮以此判断主人非富即贵。随机把张学浚的信交给他,经理接过仔细阅读,尤其特别仔细审视了张学浚的签名后,便笑逐颜开地说:“两位千里迢迢奔向后方,一路辛苦了。有七爷的信,这就是你们的家,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老朽一定照办,千万别客气。”

毛亮很难为情,不知从何说起,迟迟无法开口。

最后,还是高殿伦沉不住气了,开口说:“我们从沦陷区来的路上把钱给丢了,现在请你帮帮我们。”

老经理又细声慢语地问:“需要多少钱,请你们不用客气,照实说,老朽一定尽力。”

毛亮琢磨了一下说:“两根大黄鱼就足够了。”

老经理低声问:“两根够吗?有七爷的条子,多少老朽都义不容辞。”

毛亮连声谢谢说:“足够了,到重庆一路花费,再在重庆住几天,就参加抗日去了,两根条子绰绰有余。”

老经理随即吩咐小伙计说:“大黄鱼用起来不方便,你去,包二十个小黄鱼来,给客人带上。”

不多会,小伙计拿回。毛亮他们接过,连连道谢。连老经理殷殷留餐的盛情都谢绝了,欢天喜地跑回旅舍,立即把大好消息告诉章淑兰。

但章淑兰却一点都没有被他们亢奋的情绪所感染,只是淡淡一笑。

毛亮看着章淑兰的别扭劲,不由也怏怏不乐。心想:我又没什么大错,不就是迁就一下那位老专员与他们同行么!虽然钱丢了,我也想办法重新弄到钱了,你耍小姐脾气总该有个度,不能没完没了吧?我还有少爷脾气想找个人发泄发泄呢!

这样想着,便也不去主动和解,而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大腿翘上了二郎腿,兀自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他的这种表现,更加深了章淑兰的不满,他俩就在这种奇特的,既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的恋爱中,来到了战时首都重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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