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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宝贝:相与十年亲且旧

安妮宝贝:相与十年亲且旧

后来,你改名叫庆山了,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还叫安妮宝贝,我叫你安。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别人的青春里有个周杰伦,我的青春里安妮宝贝占了很大的比重。

遇见

青春是矫情的代名词,年少的时候更甚,对于敏感孤独的少年,书当然是很好的陪伴。17岁的时候,心里开始涌出莫名的感伤,不知道在与什么撕扯,内心感觉到矛盾和冲突。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遇见了安妮的文字。我忘了最开始是《告别薇安》还是《八月未央》,

我甚至忘了书里的故事和结局,只是书里的文字四散飘零,砸在了心上。

那些我表达不出的疼痛和绝望,都在安阴郁的文字里找到了出口。

我爱上安的文字,就是这样轻易的事情,好像走了很累的一段路,看到有干净的椅子在,就顺势坐了下来。

沉迷

喜欢是不容易的,它是这样挑剔,很直接深刻,也很无根底。而沉迷更甚,一个人的一生中不会有几次彻底的沉迷。

我愿意把这样的沉迷给到安。我开始阅读安别的书籍,开始搜寻她的故事,开始像她一样去自省,去触摸生命的深渊。

最初安笔下的女子都像野草般蓬勃,具备危险性,有极端的爱恨,她们的生活要像烟花般绚烂,竭尽全力燃烧过一次才是活过,哪怕灿烂之后是湮灭。

她们面容干净,穿白色棉布裙,有着海藻般的长发,光着脚穿球鞋。她们做了一些荒诞不经的事,甚至背离世界。她们散发着与单薄身体不相称的凛冽气息,内里却有着伤口,汩汩地向外冒着血。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反复念叨着“苏良生”这个名字,觉得“苏”这个姓氏好听极了。我像迷恋那些美丽的句子一样迷恋安笔下的那些人物的名字:乔,林,安,七月,安生,莲安,清右……每一个都那样简单,像没有样式的白裙子,却又致命的吸引力。

安以前的那些文字,我抄在本子上,字字句句都记得,在别处见到的时候,我一眼能够分辨出来。

安有属于她自己的表达,词语和标点符号的使用习惯,在她洞若观火的描述下面隐藏着精神领域的灵性与态度。

抽离

安的文字就像她笔下的那些人物,吸引力和危险性并存,对于没有形成正确价值观的未成年人来说危险性又增加了一分。

也许和高三过大的压力有关,我一度把阴郁、抽烟、喝酒、自残等行为当成一种解脱,做这些事的时候又陷入更深的悲观里去,并开始整晚整晚的失眠。

我开始意识到,这可能是你带给我的副作用,我把你的书全部锁了起来。

多年以后,我逐渐明白,我当年的痛苦敏感更多来源于自身,是青春期叛逆的附属品,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重逢

中二总会过去,成长会迟到但不会缺席。经历一些世事,对人对事不再刻意纠结。一次在书店闲逛,看到了安的新书《春宴》被放置在醒目的地方,才惊觉安已成长为畅销作家。回家后翻开尘封已久的《莲花》,发现安妮不再沉溺于稀薄幻觉,变得清淡节制。尽管后来也读了安自己心目中的转折性小说《春宴》,我依然认为这转变来自于《莲花》。从《莲花》开始,安的作品开始更深地关注人与外界和自我的关系,探讨人性、哲学、宗教的意义,风格也趋于明朗清新,稳重平和。

《莲花》安静有力,安在这个浮华的世界里,冒着生命危险,去了墨脱,这个动作本身让人尊敬。以这趟旅程的思考安写下了《莲花》。如果不是过去的伤痕和痛苦,如果没有过去的挣扎和绝望,那些书里的人物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走那样一段路,想要抵达那个莲花隐藏的圣地。安自此彻底走向探索自我的道路。

安的风格,与安的自我意识一样,在数十年的写作道路中已经越来越清楚独立。2016年7月,安以笔名庆山出版《月童度河》,如她所说“这是一种如实和行进的写作,如同灌注之前,把容器清洁。只愿在时间中慢慢成为单纯的人。”

有时候我是羡慕安的,世界这样喧闹,她有不参与的权利。十几年来,安的微博、公众号从不与商业挂钩,她的一生到目前为止从不跟着时代潮流走,她的生活和写作都是个人行为。跟随自己的心前行,更愿意关注一只流浪小猫,骑自行车晒太阳,春日拈花煮茶,爬山,阅读,贴近天地自然,关注内心的明净。

安在公众号和微博上回复读者来信,与安通信的那些女子,似乎渐渐活成了安的模样,与安一样恬淡克制,关注内心和精神。有时安把来信和回信放在一起发布出来,竟让人渐渐分不清哪些是去信,哪些是回信。安以这样的方式,影响了一群人。安的豆瓣小组描述是庞大而隐秘的团员们,我便知道,除了我以外,还有庞大而隐秘的一群人,甘愿被安影响,我相信,这样的影响是有益的。

安,我不知道你的写作还会持续多少年,我是希望你一直写下去的。过去,你一本一本的出书,我一本一本的读,就像一个无言的约定。未来,你如果出了新书,我还是会买,哪怕放着不看,数十年的陪伴已成习惯。

相与十年亲且旧,这是一种如月光辉映般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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