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一半是童话, 另一半也是童话

■方聿南

《香气》排片很少,好不容易才买到一场。说来挺惹笑的,之所以要看这部片,是为了一偿我在大银幕看韩国电影的愿望。我个人十分推崇韩国电影,认为它们水准在亚洲首屈一指,但从未在大银幕欣赏过,一直引以为憾。去年本来打算看《摩天楼》,可惜因故错过了。其实大家也许注意到,《香气》根据出品方判断,是纯粹的大陆电影,但男主演朴施厚是我喜欢的韩国演员,他的大银幕代表作是《我是杀人犯》,一个偶像派的明星在一部满是凶杀暴力的警匪片里非但毫不突兀,反而表现抢眼,这是不容易的,足以给我这个韩国明星脸盲症患者留下了印象。他在本片的现身,可以制造韩国片的错觉。

按照类型细分,《香气》是一部都市爱情童话片,不过,和当下霸占各档期的国产都市童话有区别的是,除了寥寥几个街景和冷不丁炸响的上海方言,本片一点也不试图佯装出现实主义的面貌,认准了童话基调走到底,这反倒有一份难能可贵。从第一组镜头它就告诉你,这是个假借了现实环境的童话故事,所以,你千万不能用《北京人在纽约》的心理模式去评价它,而必须调整到小时候翻阅安徒生连环画的心态,来欣赏这个釜山人在上海的恋爱故事。片中好几个非常“奇情”的波折,是现实和写实作品中千年难遇的,但若抱着童话的心态,那剧情颠簸的幅度恰好能颤动你的小心肝。

这里的主角有着让我们羡慕的生活方式。假设,你是个经济本来就不宽裕的韩国欧巴,来到中国,身无分文,言语不通,借住在陌生人家里做牛做马,仍然可以天天过着小资情调的日子,连衣服都能顺着季节和场合换;又或者,你是个工作并不特别光鲜的职场女青年,在魔都住着大房子,没有经济的压力,偶尔去酒吧喝上两杯,而工作只是爱情累了之后的调剂,有用不完的旅游时间,且永远都徘徊在最有情调的地方。

越往后看,我越觉得这电影真是描出了一幅人间童话的美景,片中每个角色都有一颗水晶般剔透的心,善良温存到只可能出现在童话书里。这里的帅哥一个照面就盛情邀请欧巴去自家住,这里的女神会对一个开着电瓶车还婉拒送她回家的小子动心,这里人人都才华横溢,生活体面,动辄实施一个项目,办一个画展,流连奢侈的酒会,时刻恬静雅致,光彩照人。就连“坏人”也那么有绅士风度,心知“情敌”在未婚妻家过夜,唯一的反抗竟是送他去酒店,只有到了当众受辱忍无可忍的当口,才会说出一两句有辱斯文的话。

诚然如此,电影比谁都清楚演的是童话,而且不介意将之说破,让我们知道,也让我们知道他们知道。女主一玩起“这是我新男友”的老花招,未婚夫立刻哭笑不得“别小儿科了”,之后被拒绝求婚时又问“幼稚够了没有”,相当于电影自己揭穿了童话的本质,差不多接近自我开涮了;女主看着欧巴满大街找人,心想,这样真的能找到吗,而自己也常对自己说,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现实呢,这里其实已经打破第四堵墙,把童话和现实做了区隔。她一度向现实思维靠拢,但随之又义无反顾拥抱了浪漫的选择,将高于生活的逻辑贯彻得更加坚定不移。

以童话的标准衡量,《香气》每一处都很工整细腻,如果说有什么不满意的,也在于那些“不够童话”的地方。其一,欧巴秀身材,自然是极好的,广义来看可以垂涎女观众,激励男观众,可是朴施厚一露这两个目的都没达到,胸肌倒是凑合,腹肌的数目居然跟我一样多,还不如《小时代》里凤小岳来得精致撩人,太懒了;二是那让人戳目的床戏啊,没有比床戏更破坏童话氛围的了,王子公主怎么能上床呢,顶多暗示一下吧,我原本以为从这里开始走向现实了,但影片还是童话作结,那么插入一段毫不童话的床戏,就有点难以下咽;第三点,虽然朴施厚是1978年生人,而女主陈燃生于1985年,但怎么看都有点姐弟恋的错觉,欧巴的颜和妆无懈可击,陈燃却发挥不一,时而宜人,时而却颇有些褶子,似乎要靠光线配合,王子比公主嫩相,这也说不过去,于是他们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美满,也要打些许折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