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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2O手艺人:颠覆传统后的别样人生

O2O手艺人:颠覆传统后的别样人生

对现在的中国互联网来说,最惹火的关键词是“O2O”。

截止2015年6月底,国内O2O创业公司数量已超万家。O2O这个概念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热度席卷全行业,包括腾讯、阿里巴巴、360等在内的互联网巨头纷纷将自己的业务向O2O这个充满想象力的商业模式进行转变,希望能够在O2O这个万亿级别市场上分一杯羹。

餐饮O2O,家政O2O,社区O2O,美容O2O......不论怎么称呼这些新模式,事实上,就是美容洗衣做饭搞卫生出行这些事儿。对这些O2O公司来说,其生存和发展的关键,是上门服务的提供者——数十万的美甲师,按摩师,美容师,保洁阿姨甚至是代驾司机,组成了O2O热潮下庞大的“手艺人”群体。

对这些原本是传统行业最底层的“手艺人”来说,突然红火的O2O行业让他们也有了互联网基因。不过,这种转变是否真的让他们实现了高薪收入?从门店转到上门服务,又给他们带来了哪些新的困惑?熊熊通过深入接触采访4位不同的手艺人,试图用他们的故事,揭开这些“手艺人”酸甜苦辣的生存故事。

美甲师薯条:从打工者到自己当老板

O2O手艺人:颠覆传统后的别样人生

24岁的张小悦是天津人,她可以用不同的甲油在一双手上创造出千变万化的绚丽图案,也是这门技术使她获得了她想要的生活。

“大家都叫我薯条,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张小悦说话的声音非常清脆,语速很快,她是河狸家平台上的知名美甲师薯条,她在微信名字前面加了一个字母A,一旦用户加她,她就会出现在好友排名的最前面。

在河狸家的平台上接单以后,薯条就会拉着她的美甲箱过去给顾客做指甲。完成订单以后,她在手机上查询下一位客人的住址和服务时间等信息,然后又去下一个客人指定地点。这些订单几乎都是客人提前预约好的。她的生活就是从手机端到现实,然后再回到网络。尽管如此,她每天回家的时间基本都是凌晨。“你想啊,一般晚上9点最后一个订单,画完10点,回家最早11点了,再出去吃点东西。”

薯条的大学专业是影视动画,选择成为美甲师完全是因为她的个人爱好。在加入河狸家之前,薯条在天津一家小美甲店里工作,每个月的收入最多不过4000元,“本来是自己计划开一家美甲店,后来听朋友说起上门美甲,就想着到北京来试试。”今年春节后,通过考核的薯条正式加入了河狸家庞大的上门美甲团队。

卸甲、修型、打磨、养护、涂色、勾花、贴钻……在外人看来,美甲师就是在指甲上作画,是熟练工种,看图模仿,多涂几次就会了。但实际上在薯条看来,美甲师是绝对的“体力活儿”,“如果连续做一下午指甲,一直盯着小指甲,眼睛疼不说,胳膊和手指头都要抽筋。”薯条再指指自己背后的大箱子,“你来提提试试看,重不重。”

“都说我们轻松挣几万,其实也是很辛苦的。”薯条跟熊熊说,有一段时间她连续工作特别累,虽然挣钱很多,但觉得自己都要累垮了,现在她的原则是,工作几天,休息几天,“一个月一般的时间接单,剩下的时间用来休息和学习,收入大概能够有1万多元。”

这种状态与她此前在店里打工的时候已经有很大的差别,“我现在等于是当自己的老板呀。”薯条给熊熊算了一笔账,以前在店里做一个200元的指甲,最多能拿到20%的提成,加上底薪最多能挣60元,但在O2O平台上,只要她花10元钱的车费,剩下的190元都可以归自己(当然,190元力还包含了物料和手工成本)。

不过,收入不错的薯条并没有攒下多少钱来。除了租房子的成本,她大部分的钱都花在了美甲物料的采购和自我培训上。在指甲的样式和用料上,薯条如数家珍。“日本胶在色泽饱和度和效果上会更好,更安全,能够做出更漂亮的指甲,效果也会更好。”

作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薯条对于上门服务最大的顾虑来源于安全。她也会给自己设定一些接单的固定圈子,“太偏远的地方我不会接单,每天晚上的订单,我也都会和男朋友或者好友说一声,大概几点结束,到家会报平安。”

尽管进入河狸家的时间不算长,但美术功底强的薯条在河狸家小有名气。仅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积累了50-60名稳定客源。“当然希望能够挣更多的钱,毕竟自己年纪也不算小了,不能继续月光。”

其实她最大的愿望是能够在30岁以前和男朋友组建一个家庭,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稳定的事业,不要飘来荡去的,“不过真的可以吗?能够实现吗?其实我也不知道。”在回答完熊熊的问题以后,她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美容师小丽:防狼喷雾随身带

O2O手艺人:颠覆传统后的别样人生

28岁的小丽(化名)在美容师行业已经不算是新人,从业10年的时间,小丽已经是一个资深的美容师。去年6月份,小丽加入这家上门美容的平台公司,成为一名自由职业者。

“收入和美容院差不多,但时间上更自由。”小丽并没有觉得上门服务是一份高收入的工作,但主要是时间上更自由,而且不需要背门店的销售业绩,也不用向客人推销惹他们烦。每个月,她还有四天休息的时间可以回河北老家陪陪孩子。“每个月收入6000元,平台只有在送券和搞活动的时候,订单才会增长起来,平时我大多数接待的都是100多元的订单,你自己算算,每天2到3个,一个月能有多少钱?”

几乎所有的上门服务手艺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箱子。小丽也不例外。她的箱子里除了美容所必须的一切用品以外,还藏着一个防狼喷雾。“这个喷雾平时放在箱子的口袋里,晚上回家的时候就放在随身的包里。”

这主要源于一次真实的经历。有一次,平台上一个客人预约了一个全身SPA,一般平台要求美容师和客人进行电话确认,小丽在服务约定时间之前多次电话确认对方都不肯接电话,小丽后来就没有去客人家里。等服务时间过了半小时,客人打通了小丽的电话,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质问小丽,“你怎么还没来?”小丽在电话里回道,“抱歉,我们SPA只接待女宾……”对方就挂断了。这件事情以后,小丽就开始在包里放了防狼喷雾,当然,没有让公司的人知道。

直到现在,小丽还是非常害怕接陌生客人的预约订单。“每次接到新的订单或者预约地点是在酒店服务,我都会再三确认,其实心里非常忐忑。”

既然这么害怕,为何不换份工作?小丽表示,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多的照顾孩子和家庭。毕竟,在这个城市最基层的打工者,没有哪家公司老板能够让你自由选择休息的时间。为了自由,她忍了。

按摩师何健:只为“职业的尊严”

何健(化名)绝对是他所在的O2O按摩平台上最拼命的技师。

“每天至少有6到8单,最少的时候也有4单。”何健要求记者隐匿他所在的工作平台名。实际上,从去年底加入这家O2O平台,多劳多得的薪酬机制让36岁的何健一度重新回到了20多岁拼命工作打鸡血的状态。“每个月工作20天就至少有1万多的收入,如果拼命的干,收入到3万也没问题。”

每天接单以后和客人沟通确认,然后坐公交车或者地铁到达客人家里。根据公司提供的一系列流程以后开始工作,然后开始按摩服务,结束以后客人会在手机上支付订单并且评价,而何健又要赶到下一个顾客家里。如此往复,从线上到线下。经常忙的没时间吃饭,深夜回家的时候孩子已经睡着了,酸疼的胳膊还需要妻子来帮忙按摩缓解,但何健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踏实。

何健和妻子一家三口在石佛营附近与人合租了一个20平米的房间,妻子没有工作全职在家照看即将满3岁的小儿子,大儿子已经6岁上小学,被何健夫妻送回山西老家由父母照看。眼看着小儿子也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妻子一直在说服他,带着小儿子也回老家上幼儿园,因为北京的消费实在太高,而且在这之前的几个月,他才还完妻子生产时住院问亲戚朋友借的外债,现在他的收入也稳定在1万多元,“每个月房租、家庭的开销差不多5000元,还要给老家的父母和儿子3000元,如今外债已清,幸运的话,一个月能存2000-3000元。”

已经做了10多年按摩师的何健当年选择入这一行业,是因为他自己视力的突然下降无法继续完成学业。为了学艺,最初的几年里,他去了上海、深圳等地拜师学艺,当时收入很低,但他也不太在乎,只希望能够将手艺学好。“最开始的几年非常熬人,收入也很低,客人点单率低的话收入只有1000多元,维持生活都困难。”

随着何健的手艺越来越好,客人认可度高起来,何健的收入也相应提升了起来。7年前开始北漂,何健在北京两家口碑不错的按摩馆都待过,“收入最高也有8000元了,淡季的时候就差很多。”

然而,长期在按摩店里,一个月休息一天,两班倒的这种模式让何健觉得非常累,“而且不能轻易换工作,一旦跳槽意味着你在现在店铺里的顾客积累、排名等都要重新来过。”尤其是何健在两年前因为小儿子早产,妻子身体的原因住院欠下了一大笔外债,让他一度心力交瘁:赚钱、还债和养家成为他生活的主旋律。尽管如此,他从没想过要回老家,因为回去挣钱太少。

去年开始,各类O2O按摩平台风靡起来。何健也因为自己的手艺迎来了其职业生涯的一次转机。有一次夜里快打烊的时候,何健接待了一名男性按摩顾客,当时何健给那位男性按摩完以后,顾客对他说,“你到我公司来吧,我特招你,收入比现在翻倍。”后来何健才知道,这位顾客就是他后来就职的按摩平台的副总裁。

去年12月,何健正式入职这家O2O上门按摩公司,接受了他当按摩师10多年来从没有过的培训:比如,平台会强调他们是靠自己的“手艺”吃饭,多劳多得,接单多,顾客好评度高收入就高,按摩师可以通过平台和手艺来吸引自己的顾客圈子,还有一些他也说不上来的“文化建设”。

最开始,何健非常不习惯。虽然到北京已经七年了,但他对这个城市没有太多了解,“以前就在店里的宿舍住,每天回去就睡觉了,也没机会去到处走走。”而开始上门服务以后,何健学会了用高德地图导航,还下载了一个公交车的导航软件。“现在北京朝阳区很多地方我都去过了。”何健第一次觉得,自己第一次站在这个城市里,有了“职业的尊严”。

5月份,何健提前大半年还清了两年多前欠下的那笔外债。还债之后的一个休息日里,他还带着妻子和小儿子去吃了家附近的必胜客。

接下来的规划里,何健不准备在拼命接单了,“每周也抽出两天时间来休息和陪伴家人。”由于自己的技术不错,何健已经有了几十个固定的顾客,轮流转下来,订单也足够多了,还有不少是他们介绍的新用户。

按照何健自己的规划,等他赚够了足够多的钱,他会带着妻子告别北漂生活,最好能在老家开一家按摩店,一家人能够团聚在一起,衣食无忧,这就足够了。

代驾司机黎师傅:工作只在夜里

O2O手艺人:颠覆传统后的别样人生

“会开车和喜欢熬夜就能干这份工作”,听说熊熊要采访他,黎师傅笑眯眯的跟我开起了玩笑。实际上,网络代驾是一个新兴的行业,作为e代驾平台上的一位司机,黎师傅的工作时间主要在晚上,去代替那些有应酬喝酒的人驾车回家。

黎师傅16岁当兵,退伍以后干过物流,还当过保安。2005年开始,黎师傅从老家来到北京打工,他开过面包车拉活儿,还干过停车场的夜间管理员。

去年8月份开始,黎师傅当起了网络代驾司机。

每个代驾司机都会找一个自己觉得活儿多的地方附近等待。黎师傅习惯在望京附近高端餐饮集中的地方等待“趴活儿”,下半夜的时候,他则会去三里屯酒吧街附近,等待寻求代驾的客人。

客人通过手机上的软件呼叫代驾司机后,平台就会根据客人的定位信息,将周边五位带有头像的司机信息推送到客人手机上,客人可以根据这些信息,自主选择代驾司机。客人到了目的地后再用APP进行结算。39元是e代驾的起步价,能够满足10公里的代驾距离。超过10公里的起步距离,或者等候时间超过30分钟,乘客所支付的超出39元的费用,e代驾会向司机收取20%的信息费。

与上一家公司做司机相比,他的收入有了明显的提升。“在北京开车如果老板器重的话5000-6000元不成问题,而在现在的平台上,我每天都有几百元的收入,如果每天都出来趴活儿,月入1万元没问题。”黎师傅对这份工作还算满意。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每天开着不同的车,走着不同的路,载着各种各样的醉酒人,在他看来,每个人光鲜的背后,都有着自己心酸的人生。

有一次,一位开着大奔的客人把车交给他以后,就开始在车上打电话,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黎师傅其实认识他,“一个知名的企业家,报纸上有他的报道。”在黎师傅看来,一个如此成功、事业有成的大老板,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让他感触颇多。

还有一次,他遇到一个客人喝的酩酊大醉,上车以后报了一个小区名就睡着了。等黎师傅到了地点的时候,怎么都叫不醒客人,于是黎师傅只好在车里陪着客人。一直到凌晨2点多,客人醒来确认安全到家,他才骑着自己的滑板车离开。结果第二天黎师傅自己冻病了。

其实黎师傅很少会遇到真正喝醉的客人,“现在人都很克制,生活压力让大家的弦都绷得紧紧的,喝醉也是需要勇气的。”

尽管作为一个典型的蓝领工作者,黎师傅确实有自己的赚钱心得。“冬天的代驾生意比夏天好,尤其是夜里冷的时候,代驾是相当辛苦的活儿,很多兼职做代驾的人就不出门了,我们这些专职代驾的生意就更多了。”

熊熊采访手记:

其实从去年开始,熊熊就开始频繁使用各类上门服务,也开始接触各种各样上门服务的“手艺人”。上门服务并不是件容易完成的事情,一对一的服务对服务人员的要求极高,无论是职业礼仪、服务技能亦或者整体形象气质,都有很高的要求。简单来说,你也希望为你提供服务的“手艺人”颜值能高一些,“手艺”更好一些。

这无形成为一个循环:手艺好、服务好,职业素养高的人能够更容易获得机会,得到更高的收入。而更多普通的传统行业从业者在投身O2O企业时更感到盲目,人虽转型到互联网平台之上,但思维还停留在门店时期。这也意味着,每个O2O平台上,挣钱多的一定都是那些技术更好、顾客更多的人。

很多人还在平台上挣扎和徘徊,而好的“手艺人”还可能面临着被别的平台挖角的可能。与此同时,上门O2O并没有如创业者所言“彻底解放手艺人”。薪资总体来看还不算高,上门服务过程中依然存在安全隐患,如果说上门O2O给手艺人回乡创业提供了历练机会和学习范本,但能否真正实行,还要看当地消费水平的限制。

O2O行业一方面迎来了大发展,另一方面却面临着招聘难的问题。在6月30日赶集O2O招聘联盟论坛上,亿欧网创始人黄渊普认为,“O2O的人才战正在上演,目前的O2O企业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单量的快速提升,导致服务人手严重不足,O2O发展要求是30%的线上+70%的线下能力。”

尽管记者听说过很多平台之间“挖角”的故事,不过当天,包括河狸家、京东到家、58到家、功夫熊、土巴兔、爱大厨、e家洁、e袋洗、宜生上门、美时美刻、药给力等O2O公司都加入到赶集O2O招聘联盟。为什么?因为人才需求的缺口太大。

那么作为手艺人们应该怎么办?就像薯条和何健那样,先把自己的“手艺”修炼好,不论到了哪个平台上,“手艺好”都是挣钱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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