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时代头条 > 正文

吃货袁枚:盛世文人的大俗大雅

吃货袁枚:盛世文人的大俗大雅

袁枚以为,吃喝乃是人生大事,戒耳餐目食。耳餐,即耳朵吃,不是为了给嘴巴吃,冲着名头去。《随园食单》中说,某太守请客,大碗如缸,白煮燕窝四两。人争夸之,却毫无滋味。袁枚说,我是来吃燕窝的,不是来贩燕窝的好吧。所谓目食,即作秀给你看,也不是让你吃。袁枚说自己曾在一老板家吃饭,上菜三撤席,点心十六道,结果呢,散席还家,仍煮粥充饥。

袁枚的时代已经有了火锅,而且还是用烧酒取代木炭,可先进了。然而,袁枚本人不喜欢吃火锅,理由是各种菜都该有自己的味道,在火锅汤中一涮都成了一个滋味。而且,那咕咕嘟嘟的响声,也是“已属可厌”。这位才子,还有一个“不爱好”,就是不喜欢被人强劝菜。他说自己到娱乐场所去,那些个女子,以箸取菜,强入人口,有类强奸。哈哈,这是个活生生的美食家。

虽然写了《随园食单》,但你千万别把袁枚当了酒囊饭袋。“书非借不能读也”,这是袁枚的文章名句。大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袁枚写诗,出手便是“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与卿卿我我的分野,只需要这一句就明了。

吃货袁枚:盛世文人的大俗大雅

又别以为袁枚是“文以载道”,文字简陋可鄙。他偏偏是个“性灵派”,一篇《祭妹文》300年来读哭了多少人?老袁官不大,但做官有政声,又早早悟了,30多岁辞官专务文学,终于成一代名家。懂生活,是典型的生活家。就这本《随园食单》,也不枉他来世上一遭。随园,在南京,居然就是《红楼梦》里大观园的原型。袁枚曾说,“我辈逢盛世,非有大妄诞,不受文人之厄。”事实证明,他看得透,知道什么是真幸福。

我在少年时代,读到《祭妹文》,便推之为古文之最。和《项脊轩志》一道,至今几乎全文背得。“旧事填膺,思之凄梗,如影历历,逼取便逝。”那是在高中的早晨,一个人站在楼顶读书。每读至此,未尝不泪水滂沱。

袁枚的细腻,是盛世的细腻。深入骨髓的情感,潜入灵魂的体验,才成就他文字背后的真悲喜、真性灵。乱世之悲,尊严全无。平和之戚,才真正是灵魂的褶皱。无饥馑变乱,便勉强可称盛世。他在盛世里,关心诗,关心吃,关心家族的香火,关心族中亲人的生老病死,这是有尊严的俗套。忽然懂了古人为什么要把“加餐”两个俗不可耐的字入诗,吃饱了饭是一件比诗意更诗意的事。

在清朝没有作家财富榜这一说,如果有,袁枚的榜单地位不比韩寒、郭敬明差。写文章卖钱,比贪腐干净多了。

最新文章

取消
扫码支持 支付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