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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君老兵刘怀斌 “八百壮士跳黄河”中唯一在世者

刘怀斌,陕西省铜川市宜君县尧生镇人,1937年,当年他17岁的时候,被抓丁当兵,先后参加中条山战役等多场战役。1945年春刘怀斌因伤残而回老家务农,同村被征参战的28人,只回来了两个人。

如今,耄耋之年的刘怀斌和他的小儿子一起生活在西安,回首曾经的抗战岁月……

7月8日,记者联系到了刘怀斌的小儿子刘选平,刘怀斌目前住在小儿子家里。“我们家总共兄弟姐妹四人,我这里最方便,所以父亲就住在这里,哥哥、姐姐们没事也常来看望照顾父亲。”说起什么事情让刘怀斌高兴,已经四世同堂的老人嘴里含糊说道:“家里人在一起。”

刚到刘家,刘选平用纸写出“记者来看你了”几个字让父亲看,刘怀斌老人笑得像个孩子,他拉住记者的手往脸上一贴,说:“斯诺(当年采访毛泽东的记者)来了,欢迎欢迎。”老人的可爱之处,从一开始就打动了记者。

宜君老兵刘怀斌 “八百壮士跳黄河”中唯一在世者

老兵刘怀斌敬军礼

老人听不到声音 家人通过写字和他交流

初见刘怀斌老人,他穿着白底色衬衣,黑色长裤,略微浮肿的脚上穿着拖鞋。老人瘦削,但气色不错,因年事已高,老人最近老年痴呆的现象加重,鼻子里一直插着氧气管,引流尿袋就系在身上。

刘怀斌老人眉毛黑白参半,长而浓密,有着长寿的标志。右眼被日本的毒气弹伤害,左眼也因为眼底黄斑血管出血,而只能模糊看到一部分。耳朵已经完全听不见了。说起如何和家人沟通,儿子感慨到:“多亏了解放后的扫盲班,我爸从一个文盲,因脱盲而识了不少字,我们现在至少可以通过写字和他沟通。”刘怀斌看完字后,就会和人交流,但他含糊的言辞只有家里人才能听懂。

编辑:任莉

宜君老兵刘怀斌 “八百壮士跳黄河”中唯一在世者

小儿子刘选平通过在纸上写字与父亲交流

见到刘怀斌老人,记者才真正明白了儿子刘选平的良苦用心,用小儿媳的话说:“从前两年开始,老人说起过去打仗时候的事情,往往激动的全身发抖,如今他越老越像个小孩,特别喜欢家里人多,关爱老兵的志愿者来看他,你们记者来采访他,他都很高兴。”

宜君老兵刘怀斌 “八百壮士跳黄河”中唯一在世者

刘怀斌老人把儿媳妇喊“小宝贝”

刘怀斌老人把儿媳妇喊“小宝贝”,说话间,刘老看见了站在窗台边的小儿媳,轻轻地唤她的昵称:“小宝宝、小宝宝……”儿媳急忙上前拉着拉人的手,继续说:“他现在特别依赖家人,我是医生,平日里照顾他多一些,他更是依赖。”

宜君老兵刘怀斌 “八百壮士跳黄河”中唯一在世者

一个人的时候,刘怀斌老人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想着心事

一同被征参战的28人 战后只活着两个

刘怀斌,曾用名刘振英,1937年也就是他17岁的时候,被抓丁当兵,曾在山西、河南一带抗击日寇七年多,从军编制在赵寿山部队三十八军,七三九团直属炮兵连,作战中右眼受伤失明。

刘老曾对小儿子回忆说:“一九三九年四月(阴历)在平陆县被日军包围,部队被完全打乱,跳黄河、跳山崖,死伤战士不计其数,一个新兵营,枪还没拿到手,全被日军用刺刀挑死,战斗异常血腥。”

刘怀斌老人1945年春因伤残而回老家务农,同村被征参战的28人,只回来了两个人。

宜君老兵刘怀斌 “八百壮士跳黄河”中唯一在世者

刘怀斌老人在家需要输氧,小儿子刘选平通过在纸上写字与父亲交流

九死一生:跳黄河没淹死 跳沟里没栽死

中条山战役,是一场惊险而又大规模的战役,在挺入中条山的途中,刘怀斌和战友们已经意识到了此次战役的凶险,他们互相在手臂上刻上了姓氏,希望战死之后战友们能及时认清身份,至今刘怀斌手臂上的“刘”字仍清晰可见。当记者看他刻在手臂的字时,他告诉记者说:“给我刻姓的战友叫段炳坤(音),是富平流曲段家堡人。”

宜君老兵刘怀斌 “八百壮士跳黄河”中唯一在世者

刘怀斌老人右胳膊上刻有一个“刘”字,老人说当时在战场上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当兵的就相互刻字,让人知道即使是死了也知道他是谁

小儿子刘选平回忆父亲生平,说:“老人以前从来不给我们说这些,以前的照片啊、衣服、帽子之类的也都焚烧了。前两年他开始给大家说过去的事情,我也曾见过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大喊:跳黄河,么淹死;跳沟里(山崖),么栽死;啪,一枪;啪,一枪,还么打死。足见那段历史在我父亲生命里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

刘怀斌跳山崖造成右肩骨折,但保全了性命,不会游泳的他在六六战役中和众战友一起跳入黄河,刺骨的黄河水将这个楞头青年逼到了岸边,在夜幕时分日军的扫射中,他掩藏在黄河岸边的草丛里躲过了一劫,相对于那些尸沉黄河的战友,能延年益寿到今日,刘怀斌应该是幸运的吧。

宜君老兵刘怀斌 “八百壮士跳黄河”中唯一在世者

他想起老班长“吓得屁滚尿流”的趣事时也会笑个不停

想起老班长的“屁” 老人四次大笑

当记者询问老人最高兴的事,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抗战胜利了,人民解放了。”儿子笑着说:“他曾告诉我当年拉他当壮丁上前线的时候他是抗拒的,但真的打起了仗,他不后悔。我能感觉到老父亲一直有一种自豪感在里面。”采访中,有个细节被刘怀斌老人四次提起,每说一次就大笑一次,那就是老班长徐作堂(音,咸阳市人)的“屁”。

刘怀斌回忆说:“我们是团直属炮兵连,有一次,我和班长一行四个人被安排打日军。当时让我们在一块平地几个坟墩的树下向对面敌人开炮,连发了两炮时,日军回击了一炮。班长说赶紧转移,位置已经暴露,很危险。正说着日军的第三发炮弹就在我们身边炸了,我们四个全被炸飞了。当我们起来时,发现大家都还活着。在班长的指挥下,大家抬起炮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停下来的时候,班长被刚才那一幕吓地放了好多屁,停都停不下来。”

宜君老兵刘怀斌 “八百壮士跳黄河”中唯一在世者

当记者采访结束起身要走时,刘怀斌老人情绪有点激动,拉住记者的手不愿松开。

刘怀斌老人说着,旁听的人笑的很沉重。在战火连连的年代,四个年轻小兵能在亲历生死一刻后,由吓得失态而自嘲纾压。他们在生死之间,有着常人没有的乐观和坚强。

“那个班长后来去741团当了排长,叫我父亲去继续跟着他,我父亲没有去,他们后来再没有了联系,但我知道,父亲一直没有忘记他的战友们,那种生死之交是我们常人不能体会的。”老人的儿子刘选平说。

宜君老兵刘怀斌 “八百壮士跳黄河”中唯一在世者

当记者采访结束起身要走时,刘怀斌老人情绪有点激动,拉住记者的手不愿松开。记者赶紧与老人拥抱安慰。

采访不知不觉到了尾声,当记者起身要走的时候,刘怀斌老人情绪有点激动,拉住记者的手不愿松开。刘选平说:“父亲喜欢有人来看他,尤其高兴自己的几个子女常常过来。

宜君老兵刘怀斌 “八百壮士跳黄河”中唯一在世者

刘怀斌老人与记者挥手说“再见”,他说“希望你们以后常来,以后常来,以后常来”。

老人虽然听不见,但仍举起双手,一边挥着一边示意“再见,再见”,让记者在一份感动中不忍挪开脚步,俯身拥抱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老人竟流出泪来。他说:“希望你们以后常来,以后常来,以后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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