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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军老兵:与你五十年海峡相望,终究生死相离

【题记】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国军老兵:与你五十年海峡相望,终究生死相离

国军老兵:与你五十年海峡相望,终究生死相离

文 / 冯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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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的那天,我在你坟前坐了很久。

我把这些年给你写的信扎了十几扎,一扎一扎的看火焰把他们慢慢吞噬,燃尽的纸灰跌落,像只只黑色的蝴蝶,在这数十年苍白的时光里翩跹。

我从家走的那年,你刚满十八岁,是我过门不足月余的新娘,那时候的你脸蛋红润润的,一汪秋瞳里仿佛盈着水。那个春天的晌午,你在窑里做饭,我在院里劈柴。院门霍地被一群人撞开,你从窑里跑出来的时候,国民党兵正把我往出拖。你扑上去抱住那个一脸横肉的头目的腿,他抬起一脚便把羸弱的你踹昏在地。我被五花大绑的推搡着,回头只看到你趴在门前一动不动,鬓角我为你簪的那朵绢花卧在尘土里。

国军老兵:与你五十年海峡相望,终究生死相离

战火纷飞的年代,我揣着你亲手给我绣的那条手巾无数次死里逃生,却在国民党撤退时被迫去了台湾。

我常常坐在海边,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到大陆的你身旁。

台海关系一直紧张,不要说回乡了,就是连一封信也无法寄出去。我天天给你写信,天天给你写啊。写到第十年的那个黄昏,一个高山族的姑娘走到我身旁,她指着远方告诉我,我们说的地平线,古人管它叫天涯。那一刻我落泪了,原来这刻骨铭心的思念,终究无法传入你的耳膜。一年后,我执着那位姑娘的手,走进了教堂。

五十年过去了,我成了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膝下早已子孙满堂,对你的记忆只留着了箱底深藏的绣花手巾上。

国军老兵:与你五十年海峡相望,终究生死相离

台海通航的那天,我高兴的一宿没睡。我多么想回到故乡啊,可回去了又能怎样,老家的父母多半已入土,满头如雪的华发,可还有谁认得。

报纸上那条“寻人启事”那样突然的撞进我的眼帘。“还记得黄土高坡的信天游吗?还记得成亲那天你用毛驴把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接回家吗?还记得那条绣着山丹丹花的白手巾吗?父亲啊,我是你未曾谋面的儿子。如今,久经苦难的母亲已是重病缠身,正苦苦期待着您的归来!"那寻人启事上打着的,赫然就是我的名字。

一下子,我老泪纵横,双手剧烈的颤抖起来。“是她!是她哟!他还为我生了个儿子,她还在等着我啊。”

妻子站在我身边,眼里全是理解。

一周后,离家五十载的我终于踏在了故乡无数次梦回的黄土地上。

村里的孩子们新奇的看着我,我和当年的发小说着家乡话,一路流着泪奔回了家门。

你躺在炕上,合着眼睛,鬓边还别着那朵早就褪色了的绢花。我哽咽的我握住你的手,说:“我回来了,兰花花。”你的眼睛倏地睁大,浑浊的瞳孔猛然射出清亮的光,你的脸颊红了,你说:“三哥,你回来了~”这时候,你看到我身后的妻子,目光一暗,眼泪就簌簌的落下。你苦笑着说:“这些年,有人照顾你我就放心了。”然后,你攥着我的手一下子松了,永远的合上了眼睛。我用手轻轻拭去你的泪,你的脸上满是皱纹,可还和当年一样的美。我们的儿子把你抱起来,说:“娘,你放心,俺会好好孝顺俺大的。娘,俺大回来了,你可以放心的去见奶奶了。”

我起身,把颈上小时候娘给装护身符的锦袋取下来,捧起你坟前的一抔黄土,装在里头。

乡愁啊,终于化成了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而你,却永远被隔在了里头~~~~~~~~~~~

国军老兵:与你五十年海峡相望,终究生死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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