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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少数派报告——多一点真情,少一点套路

文:赵老实

本月17日是“国际不再恐同日”,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在北京联合国大楼举行了《中国性少数群体生存状况调查报告》发布会。报告指出,中国的性少数人群依然生活在阴影当中,只有5%的性少数认识公开了他们的性倾向或性别身份。绝大部分LGBTI人士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遭受歧视。本该是给予爱和支持的家庭反而是排斥和歧视发生最多的地方,学校和工作单位次之。

性少数派报告——多一点真情,少一点套路(所谓LGBTI人士,指的是L(Lesbians)女同性恋者、G(Gays)男同性恋者、B(Bisexuals)双性恋者、T(Transgender)跨性别者与I(Intersexuals)两性人。 )

我们在社会中被整齐地归类,接受社会赋予我们的角色。所谓“正常人”,就应该男女结合,而婚姻的重要社会意义之一就是繁育下一代。而这些性少数者,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于是,他们被厌恶,被排挤,被歧视。

然而奇怪的是,在古代文明中所谓的性少数者并不是突出的问题,甚至是被允许的。

伟大的哲学家柏拉图认为,人类最初的时候分为男性、女性和双性。最初的人类每个人都有两张脸、两个生殖器、四条腿和四只胳臂。后来因为傲慢的缘故,这些最初的人被宙斯一分为二,也就是我们现在的样子。于是,每个人这辈子都在找寻被分开的那一半,原来是双性的,就找异性结合;而由两个男人劈开的和由两个女人劈开的,就找同性结合。

性少数派报告——多一点真情,少一点套路【柏拉图设想的原始人类】

柏拉图本人就喜欢男人,这一点在他的《会饮篇》中体现得非常明显。

而在希腊文明的克里特岛和以特别能打仗著称的斯巴达等地,男孩子由成年男子传授知识和各种技艺,白天念书、晚上一起睡。如果成年男子只顾着自己获得快感而忽略了引导孩子,孩子是可以上诉并换掉这个老师。

当然,这样培养出来的希腊军队里自然弥漫着深厚的“同志”情。希腊底比斯(不是埃及的底比斯)有一支精英小队,是由150对“相爱的”青年人组成的。因为他们之间互相爱护,在战场上肯为了爱人去拼命,所以是底比斯战斗力最强的队伍。在喀罗尼亚战役中,所有雅典同盟都溃败了,只有底比斯人留下来和马其顿的腓力二世战斗,最后全部阵亡。

性少数派报告——多一点真情,少一点套路

战后,腓力二世对这支顽强的军队非常好奇,当他知道这三百人是爱人之队的时候,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在罗马帝国时期,男同之间的性关系是合法的,只不过贵族男性不能成为“被插入”的一方,不然就显得自己没有男人味。也就是说,在罗马的传统里面身份(权力)与男性尊严联系到了一起,有地位的男性要具备勇敢、阳刚的气息,不能表现出一点娘娘腔的成分。而身份地位的从属者,则不要证明什么。

到了4-5世纪基督教慢慢在罗马占据统治地位,基督教禁止同性之间性行为的教义被接受了下来,因为有索多玛城的例子在前,大家都害怕上帝的灭顶惩罚。公元533年,查士丁尼颁布了“行事有悖天性的人”如果不忏悔将被判处死刑的法令,这是罗马帝国首次明确出台打击主动同性恋者的法规。

性少数派报告——多一点真情,少一点套路【罗得将天使护进家里,免遭邻居们的骚扰】

可是查士丁尼的法典并没有被欧洲广泛采用,对同性恋者排斥的根源还应该在教会。中世纪时期,教会认为除了为了繁衍后代的夫妻之间的性关系之外,其他所有的包括同性恋、手淫、通奸等等都违反教义,都不能上天堂。而且,夫妻之间的姿势只能有一种,就是女下男上的面对面式。于是这种姿势也被叫做传教士式。

然而欲望是不能抑制的,所以我们在中世纪的文献中经常能看到对于同性恋者的惩罚,比如斋戒3年、自我惩罚两年、活埋、火刑等等。

古代中国呢?

在中国的历史中时常能看到同性恋的身影。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分桃之谊等等。很有趣的是,与西方同一时期相比,传统中国对于男同性恋非常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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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统观念中看来,男性的责任是家、国、天下。而家是最小的单元。在家里男人要结婚生孩子,把家族延续下去。只要男性之间的同性行为没有影响到家庭,就完全没有问题。

乾隆时期有个状元叫毕沅,年轻的时候很落魄,却得到了当红男伶李桂官的资助,科举一举题名。而高中状元的毕沅对李桂官不离不弃,甚至超过了家中的妻妾。这个事情,在袁枚和赵翼的文章里都专门写过。

性少数派报告——多一点真情,少一点套路【毕沅(1730~1797)清代官员、学者】

到了20世纪,伴随着中国卷入西方支配的话语体系,从此走上了漫漫的“复兴之路”。“国家危亡,人民要振奋”,原先文弱的、有点娘娘腔的审美意识被打破,而西方强壮、阳刚的形象被植入进来。

不过在20世纪20-30年代,同性恋题材在文艺作品依然有所反应。比如郁达夫的《她是一个弱女子》,说的是女学生郑秀岳的同志经历。同一时期,还有石评梅的《玉薇》、凌叔华的《说有这么一回事》等等。

新中国成立以后,出于某种原因,大陆地区对性少数行为管控得很严格。直到20世纪90年代才略微放松,97年“流氓罪”被从《刑法》中删除。

2013年初,微博上发起了“撑同志反歧视”运动,随着手机互联网的普及,对于“同志”以及其他性少数的生活状况才越来越多的被世人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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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同志反歧视”运动是由香港地区艺人在微博上发起的,之后得到大陆、台湾等地艺人的响应,形成当年的一个网络传播大事件。然而,真要说起来,大陆、香港、台湾地区的LGBTI文化有着各自的发展脉络,也有着各自不同的使命。

台湾的性少数议题主要是关注这一人群的生活体验,比如白先勇的《孽子》,李安的电影《喜宴》,以及后期的《蓝色大门》、《女朋友男朋友》等。

性少数派报告——多一点真情,少一点套路 【2012年上映的台湾电影《女朋友男朋友》获得台湾金马奖最佳影片】

而大陆则一开始就与政治联系得非常紧密。80年代末那场事件之后,与政治有关的话题遭到封禁,知识分子只能从少数群体被“集体”压抑的生存状态上进行思考和“反讽”,比如王小波的《东宫西宫》、陈凯歌的《霸王别姬》等等。作者本身并不是性少数,甚至在某些程度上还偏大男子主义,然而他们可以利用性少数文化来做一些其他事情。

性少数派报告——多一点真情,少一点套路【1996年发行的《东宫西宫》以王小波的作品为蓝本,张元执导。以1991年在北京一次假借”健康调查“为名而清算市内同性恋人士的事件为蓝本,讲述了一段同性之恋的故事】

香港的性少数文化则与消费文化紧密相关。梁文道曾经在《开卷八分钟》的节目里说:

“我发现今天我们太容易一讲到同志就想像出明星艺人的形象,想象出如果是男同性恋就应该很帅美,然后常常健身,身材很好,穿衣服很漂亮,最好还是中产阶级搞点创意文化做艺术之类的。”

这种被称为“同志骄傲”的认知其实是被塑造出来的,当生产商发现性少数群体的消费力很强的时候,就开始有意识地针对这一群体做宣传。通过塑造健康、快乐的同志形象来恭维和讨好性少数群体。有人指出,世界上第一支同志广告就是IKEA(宜家)拍的。然而实际上无论从生活境遇还是群体素质来说,性少数群体都没有那么阳光灿烂。

性少数派报告——多一点真情,少一点套路【阳光帅气的gay男形象,两人同穿一件衣服,沿用了柏拉图的设想】

如今,LGBTI文化已经成为亚文化的代表,绕也绕不开。厌恶还是支持,看起来是自由选择的结果,实质上有非常复杂的潜在心理因素和社会文化背景在起作用。比如这次的报告,基本在城市80-90大学生及以上教育背景的人中做调查,得出的结果是:70%的人并不赞同将同性恋视为病态,也不赞同对LGBTI人群那种基于僵化思维的偏见,近85%的受访者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但如果将调查范围扩大到三、四线城市和农村人口中,结果还是这么乐观吗?

性少数派报告——多一点真情,少一点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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