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风景在路上征文推送：陈航《勇闯白马峡谷》

勇闯白马峡谷

——献给所有穿越白马峡谷的人们

文 | 陈航 （湖南岳阳）

2005年仲夏的一天，我们一行15人乘坐一辆中巴车，带着豪言壮语去穿越白马峡谷，到宜昌市已经是深夜2点多。大家稍作休整后，一合计，决定干脆一鼓作气开到白马村。在司机的配合下，我们连夜狂奔白马村。进入白马地段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地势越来越险，车子在山上开着之字，黑黝黝的山峦时隐时现，大家开始有种紧张的感觉。汽车开到一个坝口流水的地方，司机不敢再继续。于是全体下车安营扎寨，大伙把头灯、电筒一起打开，各自搭好帐篷睡觉。我和老山羊、伊兄跑到坝口处山涧流水的地方洗澡，领队安顿好其他人后又打着手电来找我们，怕出什么意外。我钻进帐篷时看看表，此时已经是凌晨4点半。刚合上眼，就听到左、右两边帐篷里传来很大的鼾声。

天亮的时候，由于我们在山谷，清晨的红日是看不见的。抬头看周围空旷的山崖，郁郁葱葱的树叶闪烁金光，空气清新得可以洗肺。大家各自解决完毕，背包入囊。领队清点人数，交代我们的目标是沿着山路到达几座山上面的向导老陈家。随着他一挥手，我们开始了背包急行军。山路不是太陡但连绵很长，是考验体力的时候到了，前面不断有人停下来休息，我一边走一边告诫别人双脚做机械性的匀速运动，这样就不会感觉很累，我一路迈步朝前，时不时地吹一下背包带上的救生口哨，仿佛在说加油， 渐渐地我超过所有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跋涉，第一个到达向导老陈家。老陈早已经站在家门口等侯我们了，他家的茅草屋前坪上，晒满了玉米棒子，看来是山里人的主食。我们和老陈接上头后，休息了半小时，在老陈的带领下开始了白马峡谷的穿越。

大家跟着老陈一会上山，一会下山，路很窄很滑，一边是悬崖一边是深渊。我们不停的要用手拿住树枝或抱住树干什么的。抬头看看老陈，他敞怀穿件白衬衣，卷着裤腿脚下一双拖鞋，手里拿根树叶枝条，在前面跟散步似的。嘿！这是山里人的特长，学不来的。大家下到峡谷底到达一号潭的时候有点失望，到处都是很怪的乱石，没有水，可能是很久没下雨了吧。我们赶往二号潭。在乱石丛中背着包手脚并用地往前赶路。渐渐前面能看见水了，走到二号潭时，看见居然是一潭黑黑的死水。我们越过二号潭，直扑三号潭。地势好象在往上走，渐渐听见流水声，两边的植物多了起来。

还没来的时候，领队就一再叮嘱要穿长裤，老陈也一直提醒注意水边的一种草，当地称蛇麻草，可能是碰到脚上和被蛇咬的感觉一样吧。女的都穿上了长裤，有几个男的，包括我在内，不太相信这种植物的威力。依然西装短裤前行。我们开始在齐大腿深的水里负重前行，有的地方从水边过，我突然感到腿上一阵剧疼，用手一摸，碰到那可怕的草，手前臂立即象触电般疼痛无比。身体碰到草的部位立即起红块。不时从后面传来被蛇麻草袭击的队员的叫声。在这个时候，喊疼也没用，我们咬着牙滚爬着朝前，朝前。

到达三号潭的时候，水面由近到远由透明见底到呈蓝色再到呈深绿最后有点暗褐色。水很深。领队叫大家停止前进。这里必须泅渡或坐充气橡皮船过去。我们拿出充气皮艇大家轮流脚踩充气。先把所有的包运过去，由水性好的人和领队轮流泅渡推船送包，有几个水性好的人早已经按耐不住，扑进水里一路蛙泳过去，在领队的带领下，几个女士也逆水泅渡过潭。最担心的应该是摄影家老山羊的专业设备，好在也平安过岸。

吃过午餐，我们趴在石头上晒了会太阳，感到体力恢复，此刻我自告奋勇当起先锋，向四号潭进军，全然不知危险悄然在前面。四号潭中间有几块大石头，环顾四周水的颜色就知道水深没顶。老陈示意走右边靠悬崖用手一边抓住岩边突出的石头，一边脚在水里踩住崖体突出部份，整个人体贴在岩石上象个大字，然后走过几米，潭中间有唯一一块突出滩石，跨过去踩牢后再上大岩石。我贴着崖壁走过老陈指点的精确位置后，目光朝前看了看，好象前面不远就过四号潭了，于是我决定继续朝前走，走出几米后突然发现前面岩体陡直插入水中，根本没有突出部分可以固定身体。再往回去已经感到身体无力回移。

我环顾水面，发现好象离我两米的水底有个石头，那里应该水不深。在体力没法支撑的情况下，我转身跃向那救命的石头。“扑通”一下跳到水里，根本感觉不象在陆地定点跳跃，水的浮力使我无法准确踩住那石头。旋即人被什么东西摔向悬崖边，我脑海闪过两个字----暗流，人立即沉了下去，眼前一黑，喝了一口水。背包的浮力使得身体突然又被抛了上来，象被人抓者摔向崖壁，只感觉到膝盖重重的撞在岩石上，我下意识想拔出匕首割段背包线，可是那一瞬间刀根本拔不出来。这时候我只好用双脚拼命蹬一下水下崖体，双手一阵扑打，总算抱住水中间一块大石头，老陈赶过来伸手把我拽住，我固定后爬上岩石。

第二天早上又是一个大太阳天，大家只有一个信念，继续往上，走出峡谷。到了下午，我们已经快爬到山顶，峡谷眼看要到尽头了，地势忽然又变得陡峭起来。我依然一马当先往前攀登，我们开始在山崖边迂动，有时候要手脚并用地攀岩，峡谷慢慢地在眼前越来越远，越来越深。这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80度的山体，必须绕过这一个5米左右的弯才能过去，而且由于昨夜暴雨，山体从顶上仍然在往下淌着流水，整个湿漉漉的一片。

我们停下来观察地形，有人提议暂停前进，等向导过来再说。我望上看了看，上面不远处有一圈岩石边环绕山体，于是又自告奋用说上去探探路。我背着背包用膝盖慢慢爬到上面，听见有人在喊我下来。我想下去可是背着包往下挪步难度更大，只能滑下去，看着领队他们站的位置，几个人挤在那块巴掌大的地方，万一他们拽不住我，那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于是我决定不下去，慢慢看着山体的岩石边，心里计算着它的长度，计算着每个脚印要踩的位置。

几十秒钟后我深呼吸几下，好在以前练过瑜珈，在内心里以极快的速度使脑海清空一切杂念，只有一个信念：我要过去！慢慢迈出右脚，刹那间，四周一片寂静。我开始迈右脚，踩牢。然后提左脚。身体尽量贴着山体，控制住身体的摆动，因为我知道动着稍大一点造成的摆动，都会使背上的登山包把我永远地拽下去。我眼睛紧盯着前方岩边，一点一点移动，眼看快过去的时候，前面一株什么植物斜长在那里，我腾出右手想抓住这根救命草，谁知道它被连着土给拔了出来。我身体可怕地摆了一下，我赶紧右手猛地插进土里，泥土里面，手指下方是石头，抓紧后身体猛地一跳，稳稳地站在那边突出的岩石上了。我伸腰站起来，几乎发了疯，挥舞着拳头对着天空，心里想喊：感谢上帝！可是话从嘴里出来却变成了仰天咆哮：“我--是--上--帝......”远处连绵的群山在久久的回荡着我的喊声。

结束那惊心动魄的一刻后，我们到达山顶下的水帘洞，那里两股山涧象两根白色的辫子般垂了下来。队伍到达后，兴奋得不得了，大家连人带背包一起冲到了水下，仰头任辫子瀑布亲吻着我们的脸和全身。

从白马峡谷回来后，日子又重归往日的平静。在往后很多年的岁月里，那次“在路上”的经历时常会涌现在我心头。穿越白马峡谷的一切，犹如金色的画面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

（注：图片来自网络）

END

作者简介

陈航，湖南省岳阳市人，公务员，作协会员。著有小说集《失落的太阳》《卡布里的月光》《陈家大屋》等作品。

来源：嘉年华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