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嘱咐愤然离去的军官：常思岳飞之失，常想戚继光之得！

清朝同治年间，六品武官邓千总，拟巡查朝廷设在边塞的哨所。

恰好，一批士兵正要退役返乡，因上官将到，被强留下来，办理各项接待事务。

邓千总行程一拖再拖，一改再改，老兵们承担着繁琐的事务，十分厌恨。

一名低级军官与哨所长官说：“兄弟们对邓的仇恨，已经胜过当面的敌人。我们当兵吃粮，报效朝廷，还是做私人的奴才？”

长官说：“我们用严肃的态度、庄重的礼仪，表达对邓的敬意，职分所在，有什么不妥吗？”

军官说：“此人对我，没有任何恩情；人品道德，我也不佩服；于国家庶民，毫无建树……他不过攀附权贵，获得一纸命令，承包一个铺面做生意，他的威风，与我有什么干系！”

长官沉默不语。

军官认为自己所处的位置太低，连一个不入流的军吏，也要曲意逢迎，激愤不甘，于是离开哨所，远走江西，投奔与太平军苦战的湘军。

长官送到渡口，拱手说：“兄弟志节高远，才品出众，这一去，一定能手握虎符。请常思岳飞之失，常想戚继光之得。”

军官到了曾国藩的幕府，办了几件实务，受到嘉许，历练几年，也成了统兵大将。

交游接触的，要么一方大帅，要么封城守吏，个个位高权重，千总这个级别的武官，见到他，无不诚惶诚恐。

天下定鼎后，大将重返边塞。

隔着百里，让随员留驻旅店，青衣小帽，骑了一匹瘦马，只身来到哨所。

长官年事已高，立在风雪中。

大将飞身下马，快步向前，跪倒在地，热泪流满了脸庞。

长官笑道：“大将军无一丝威风耶？”

大将道：“若非您的教导，我已成路边枯骨，哪有今日啊。”

长官携大将进入营寨，摆酒对饮。

大将说：“我到了江西，托父兄旧日关系，得了一个差遣，掌握着百十人的进退。每每听说上司要来视察，殷勤备至，比您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长官大笑。

大将说：

以前读圣贤书，读出一个信念，为国事不惜此身，即使死了，也无厌悔。等到亲历战阵，功劳一天天累积，部属一天天增多，个个有父母妻儿，家中嗷嗷待哺……我像父兄带子弟一般，负担渐重，牵绊日多，不敢意气用事。每次出任新职，别人欢喜庆贺，我却忧惧不已，我若成了岳飞，自己身死事小，苦了跟随我的将士。因此咬牙坚持，委屈自己，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时常自问，这样如履薄冰，能走到对岸吗?天见可怜，一定保佑我，平安无虞！如今，我的弟兄，有的外放为官，有的专城为将，去职归乡的，也买到几亩好田，做了富家翁，有了好归宿。一颗心，才略微安放下来。

听罢，长官取了一杯酒，恭恭敬敬离席，端端正正捧过头顶，沉声说：

收敛锋芒，埋藏意气，为部属前程考量，为天下忍辱负重，这就是大将军啊！

作者：我方特邀学者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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