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最让人眷恋的一代名妓，四百年来的文化巨子都为之倾心

1925年，清华学校成立国学研究院，国学院导师、学界名流梁启超推荐一位刚留学回国却无任何文凭的青年学者给清华校长说：“陈先生的学问胜过我。”陈先生即陈寅恪，青年时代游学于德国柏林大学、瑞士苏黎世大学、法国巴黎高等政治学校及美国哈佛大学，具备阅读梵、巴利、波斯、突厥、西夏、英、法、德八种语言的能力，尤以梵文和巴利文特精。早年陈寅恪阅读国史史籍无数，国学精熟，加之外文文献开阔视野，其史学观点，尤为国内外学界重视，其考论唐朝皇室论点，影响至今。在陈寅恪晚年目盲之后，却将心思花在为一晚明名妓作传，耗费心血，写就他酝酿最久、写作时间最长、篇幅最大、体例最完备的一部著作。

陈寅恪在传记中将该名妓称之为河东君，其本名杨爱，宋词人辛弃疾在《贺新郎》中写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河东君颇为激赏，故自号如是，并以柳如是明世。

柳如是幼年身世不清，为名妓收养。明崇祯四年柳如是14岁时，居住于曾经的宰相周道登将其于妓院买回家。最初为周府妇人的侍婢，颇得周府老夫人喜欢，同样也得到周道登的欢心，遂强娶柳如是为侧室。周道登其余如夫人嫉妒柳如是受宠，几乎迫害致死，周老夫人救下她，将他逐出周府。鲁迅先生说：“梦醒之后怎么办，娜拉出走之后怎么办？无非回归家庭与沦落风尘。”在明末乱世中，无柳如是片瓦立足之地，柳如是重又沦落风尘。

柳如是重又沦落松江妓院后，高张艳帜，挂出“宰相下堂妾”的名头，一时吸引无数狂蜂浪蝶。但其自视甚高，非当世名士不与交往。先后与李待问、陈子龙有一段恋情。尤其与陈子龙一段，情投意合。两人长居于松江南楼，整日赋诗作对，互相场合，良辰美景，羡煞旁人。可惜好景不长，陈夫人河东狮子吼，大闹一场，柳如是不堪受辱，毅然离开。陈子龙对柳如是藕断丝连，依依难舍，直至陈子龙抗清而死。

其后柳如是被无良文人谢三宾所逼，经常找地痞到柳如是宅邸相逼。柳如是急切想找到靠山对付谢三宾，她想到谢三宾的老师钱谦益。通过柳如是裙下之臣、钱谦益学生朱姓文人的介绍，柳如是得以进入钱谦益的内心世界。 钱谦益还没有见到柳如是，先被她的诗征服：垂杨小院绣帘东，莺阁残枝未相逢。大抵西泠寒食路，桃花得气美人中。钱谦益独对最后一句有感，屡屡吟诵，还写诗一首，将柳如是与另外一个才女王微放在一块称颂：草衣家住断桥东，好句清如湖上风；近日西泠夸柳隐，桃花得气美人中。经过一番你来我往，钱谦益以正室夫人的名分娶柳如是为妻，一时引得舆论大哗。婚后两人同居绛云楼，读书论诗相对甚欢。

清军攻破北京城后，崇祯帝自挂东南枝，其后又攻破钱谦益侍奉的弘光小朝廷，柳如是劝钱谦益与其一起投水殉国，钱谦益良久无语，最后走下水池试了一下水，说：“水太冷，不能下”，柳如是“奋身欲沉池水中”，却给钱谦益硬托住了。其后钱谦益投降清廷于北京做礼部侍郎，柳如是抵死不肯同往。钱谦益陷入反清案中，柳如是四处奔走，救出钱谦益，并鼓励他与正在反清的郑成功等联系。钱谦益去世后，乡里族人聚众欲夺其房产，柳如是为了保护钱谦益家产业，竟用缕帛结项自尽。

柳如是抵死不肯降清，陈寅恪对柳如是评价极高，认为是“民族独立之精神”，为之“感泣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