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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给山神糊灯笼的孩子都会大病一场,今年轮到他时竟又发生怪事

每个给山神糊灯笼的孩子都会大病一场,今年轮到他时竟又发生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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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山神的灯笼

栗子娘把揉好的面团放进面盆,捂上厚毛巾,搬到炕梢,拨了拨炉火这才看向还在翻来覆去的栗子,叹了口气说:“睡吧,明天一早就得去沈婆那糊灯笼了”。

栗子“嗯”了一声,又翻了个身。

已经睡着的栗子爹竟似醒了似的,也叹了口气,又不动了,好似又睡了过去。

山头村人祖祖辈辈,靠山吃山,不善田耕。栗子爷爷说自他爷爷那时候起,就有除夕夜进山挂灯笼摆酒敬山神的规矩,谁也说不清,这规矩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只知道如果不敬山神,第二年山里便鸟兽皆无,靠山吃山的人,连只兔子都打不着,这日子还怎么过?

山头村在这座大山脚下已经存在了几百年。老人们说,离村久了,是要生病的,山头村的人只有山头村的水土养的住,偶有心野的年轻人出去走生意,果真用不了几个年头便会病歪歪的回来,送去山婆子那住上个把月,就又活蹦乱跳了。

栗子娘还是个梳着两个羊角辫的丫头片子的时候,沈婆就已经是山婆子了,谁也说不清她到底多大了,也许80岁,也许100岁。

山头村的老规矩,每年敬山神的灯笼,都要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山婆子那打下手,这灯笼一糊就是一天一夜,说不清用的是什么材料,据说能亮上整整一个月,直到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才会熄。

孩子糊完灯笼回来便要大病一场,烧上几天,身子骨儿弱熬不过去的也不是没有,家有适龄孩子的人家,一到年根儿便要紧着跪求山神,生怕自己家孩子有个好歹。

鸡鸣天将亮的时候,栗子娘推醒了栗子。

“去吧,晚了就赶不上给沈婆磕头了。”栗子娘把棉袄套在栗子身上。

栗子揉着眼睛,一步步往东走,寒风吹得人张不开嘴,栗子低着脑袋,闷头走着,心里不是不害怕,可是他知道,他要是回头了,他娘一定得哭,他哥就是三年前糊灯笼回来之后烧傻了脑袋,再进不了山。

沈婆的屋子是村里最大的,比村里的祠堂都大,整日整夜黑漆漆的伫立在空旷的院子里,屋顶上没有鸟,院子里没有鸡鸭,屋后只有一眼水井,连野猫路过这里都会噤声,整个屋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寂静。

栗子站在院门口的时候,东边刚刚蹦出一丝光亮,恰巧投射在院里的屋顶上,划破一片漆黑。

“沈婆,栗子给您磕头来了.”栗子说着就在门口跪了下来,砰地磕了个响头。

再站起来的时候,院门已经开了。栗子呆了呆,他既没看见开门的人,也没听见开门的声音。

他害怕,怕得连腿都有些发抖,却还是向前挪了挪步子,如果他跑了,村里就再不会养着他哥哥了,他哥哥脑瓜不灵,被赶出去的话是会饿死的,栗子已经12岁,他懂得生死。

栗子一步步顺着石板路往里走,他想起了小壮,小壮是刘木匠家的老三,比栗子大上一岁,俩人从小就一起上山下水、闯祸作妖,每一次挨打之后,小壮都比栗子好的快,人人都说,壮小子这身体,以后肯定是个当猎人料。小壮早一年被选中来糊灯笼,年二十八来的,二十九早上回去就开始发烧,昏天黑地的烧了三天,眼珠子都烧红了。三十儿晚上,栗子去看他,趴在炕上拽着小壮的手,烧的糊里糊涂的小壮突然就醒了,看着栗子说,千万别摸,千万别摸,栗子还要问,小壮又昏睡过去了,这一睡就睡到年初二吃早饭的时候,听说小壮醒了,栗子撒丫子就从外婆家往回跑,饺子都不吃了,他得去问小壮,到底别摸什么?

可是小壮坐在饭桌旁,滋遛滋遛的喝着棒子面粥,一问三不知。

除了栗子,谁也不太在意,孩子没给烧坏了,就比什么都好,忘了就忘了吧,再说几百年了,从没有人记得过那几天的事,早就不稀奇了。

人心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一旦认命,就再不好奇。

一旦好奇,就再放不下,除非认命。

可有认命这件事,最后还得是看命。

栗子扭头看了看身后,院子的门还开着,他深吸了口气,一股凉气直冲气管,呛得他咳嗽了起来。

栗子哥是四年前被选中的,栗子哥身体向来不好,刚出沈婆的院子人就晕了,还是沈婆派人给送回的家,烧了几天,醒过来人就呆了,不说也不笑,只是格外怕火,点个蜡烛也要喊上半天。

这不是栗子第一次来沈婆家,沈婆是山婆子,管着村里的祭祀,也给人治病驱邪,大多数时候都是沈婆去病人家里,除非是那些病的半死不活的才会抬到沈婆那。可以说,除了年根底下来糊灯笼的小孩,没谁是走着进过这宅子的,也没人会愿意来,要知道,就连在坟地长大的狗路过这都不敢叫。

栗子总想知道,他哥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他每次来都站在院外的大树后面,盯着屋子一动不动,几年里他来了十几次,每次沈婆外出给人看病的时候,他就会跑过来,却无论如何没敢翻过院门,似乎那木质的栅栏之后是个深渊,深渊里有看不见的怪物和野兽,让他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好奇心,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驱之不散,只能任由它肆意渗入血液骨肉。

栗子站在房门前,伸出已经冻得通红的手指,敲了门。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了,门里站着一个皮肤褶皱,弓背弯腰,瘦如枯枝的老太太,与此所不搭的是,老太太的眼睛又黑又亮,像夜里的星星,引人入胜。

“沈婆,栗子来给您磕头了。”栗子说着又跪了下去。

“进来吧,今儿外面冷吧?”沈婆的声音苍老而沙哑。

“三九天都过了,不那么冷了。”栗子并不太怕沈婆,他觉得沈婆其实挺好的,也挺可怜,没什么人说话。

沈婆拍了拍栗子的头,往屋里走去。

栗子跟在后面,揉了揉刚才沈婆拍过的地方,沈婆的手比外面的风还要冷。

栗子跟着沈婆劈竹裁纸,描花洒金,彩色的皱纹纸用筷子卷了,一推再一抽,就是一个花瓣。沈婆炖了袍子肉干给他吃,这一天,栗子觉得过得还挺好的,他做了整整七十二朵花,就等沈婆绑好灯笼架子了。

夜里,栗子靠在炉火旁,照着沈婆给的图样剪福字儿的时候,炉火突然噼里啪啦的爆了两声,吓了栗子一跳。

“是柴火快烧没了吧?”栗子想着,放下剪子,就往屋外走去,他记得柴火垛好像就在房子的右手边靠墙放着。

“你要去哪儿啊?”声音从走廊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栗子莫名觉得心里一抽,忙说:“火要灭了,我去搬点柴火进来。”

那边的人没有说话,栗子等了等,还是没有说话。

屋外不知什么时候吓起了雪,凌冬的寒风夹着雪,黑夜里凄厉呼嚎。

栗子摸索着用衣服兜了几十块木头柈子,往屋里走。

“啊!”栗子突然站了住,他想明白了,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到底是什么不对?

刚才说话的声音,不是沈婆!

栗子抱着柴火站在房门口,无论如何伸不出手去拉门,他真的害怕,那人是谁?沈婆去哪儿了?他回去之后会不会也傻掉?如果他现在跑掉,父母和哥哥是不是都要被赶到山里,被熊吃了,或者饿死?

“吱嘎”一声,门自己开了。

栗子哆嗦着手脚进了门,兜在衣服里的木头柈子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

“你怕什么?”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还是看不见人。

栗子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砰砰砰地磕了好几个响头。

那声音又消失了。

“你叫栗子?”好一会儿,声音又从走廊尽头传了过来。

栗子点头,他的嘴唇都在发抖,说不出话。

“你会唱歌吗?”又是好一会儿,那声音说。

栗子愣了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那声音又没了动静儿,栗子吸了口气,唱起了小时候他娘总唱的那首歌:““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

唱完歌,栗子还是低着头,不敢看向走廊尽头。

又过了许久,一阵脚步声,有人走了过来,栗子吓得抖成了筛子,他不想抖,但是他控制不住。

“走吧,进屋吧。”声音响起,是沈婆。

栗子靠在火炉旁,足足一个时辰,才缓了过来。沈婆一边剪着福字儿,一边给他讲。

刚刚让他唱歌的,就是山神。

说是山神,不如说是山头村的祖先。四百年前,这片老林子的猎人在山脚下建了个村子,那个时候的山还太深,精怪野兽多的数不清,村子建好之后,时不时的就有野兽跑来偷袭。每一次,村里的牲口都得损失上几头,鸡鸭一类的家禽还好办,可是牛马这种大牲口死了,就会耽误村里运送皮毛出去换粮食,搞不好十几户人家都得饿肚子。最后,大家选了三个最好的猎人进山,去寻找山精,山精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说话,三个猎人只回来了一个,他说,他找到了办法让山精不再下山,但是他必须常驻在深山里,他要求村民们,每三天派个人去山里陪他说说话,他怕寂寞。

村民们同意了,自此之后,真的再没有精怪野兽下山来捣乱,猎人们的收获也一直很好。每户人家轮流派人进山去陪那个猎人,一过就是几十年,猎人变成了老猎人,陪说话的时间从三天变成了一个月一次。又是几十年,再没人肯主动去陪老猎人说话,他实在太老了,老得像一棵枯树,人怎么会活那么久?活那么久的除了妖精还有什么?后来的十几年,进山的人几乎都只是远远的在屋子外面说几句就跑了。据说老猎人已经变成了一棵枯树,他的腿如树根一般盘根错节的扎满山腰,他的手臂长长的穿过屋顶,直指苍穹,偶尔也会发出叹息一样的声音,他每叹息一声,便会刮起一阵邪风……

话传到后来,老猎人终于变成了妖精,再没人肯去,不管主动还是被动。

突然某一年,山上竟然再打不到猎物,连只鹌鹑都没有,更别说野猪了。人们饿得纷纷离开了山头村,他们说,山死了。

走出去之后,他们却发现,每个人都生病了,并且不停地做着回家陪伴老猎人的梦。

人们又回来了,他们开始一年一度的祭拜山神。

是的,不是三天一次,也不是一个月一次,而是一年一次。

自此,老猎人成了人们口中的山神,每一年,都会有个孩子来这里,或唱歌,或说话,履行着几百年前那个已经改了又改的诺言。

说完这些,沈婆放下了手里的剪子,把已经剪好的福字儿展开来,放在栗子面前,说:“你摸摸看。”

栗子下意识地伸出手,放在了福字儿上,一点尖锐,刺破了栗子的手指,一滴血落了下来,落在地面上堆着的几根蜡烛上,白色的蜡烛一点点被渗入的血液染红。

红色的福字儿也变得更红,红意一点一点地顺着栗子摸过的地方沿展开,栗子脑子里响着小壮的那句话“千万别摸,千万别摸”,可他的手还是一寸一寸地摸着那个福字儿,意识逐渐朦胧。

鸡鸣声叫醒了栗子,栗子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灯笼,一个花团锦簇贴满福字儿的灯笼,里面有一根用福字儿包裹住的粗蜡烛,蜡烛亮着,烛心火红,映得那张福字儿,血红血红的,恍惚中,栗子听见一个声音,一个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的声音,他吟唱着:“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栗子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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