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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艺术的当代价值

摘要:古琴是中国古代文化地位最崇高的乐器,古琴艺术位列“琴棋书画”文人四大修养之首。从古代到现在。古琴艺术经历了一个从崇高到衰落到复兴的历程。古琴艺术并不是一个古董式的博物馆的艺术,它的教化功能、怡情功能都在当下能够发挥特殊功能。对于文雅人格修养,对于传统文化的承传,古琴艺术也具有独特的作用。

古琴是中国古代文化地位最崇高的乐器,古琴艺术位列“琴棋书画”文人四大修养之首。因此,在文人书斋的陈设中,琴为必备之物,“若无古琴,新琴亦须壁悬一床。纵不善操,亦当有琴”。自清朝末期,古琴艺术逐渐衰落,直到上世纪80年代后,古琴艺术方开始复兴。2003年,古琴被列入联合国“人类口述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的名录.由此标志着古琴艺术日益受到人们的关注和重视。然而,在整个琴史的历史上,古琴艺术从来和流行艺术是对立的,白居易说:“古琴无俗韵,奏罢无听。”刘长卿说:“冷冷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那么,在时尚音乐大流行的今天,古琴艺术究竟是“博物馆艺术”,还是和我们当代生活有着关联,具有当代价值?

古琴艺术的当代价值

一、“琴教”与当代音乐教育

中国古代儒学,强调的是以文教化天下,因此,古琴在他们的手中,也同样具有教化功能,<说文解字>对“琴”的解释是:“琴者,禁也,禁止于邪以正人心。”‘琴教”理论也由此发明。

所谓“琴教”即以琴的弹奏来完成伦理教化的神圣使命。依据儒学音乐理论,音之宫、商、角、微、羽本来就具有特定伦理感召功用:“官动脾而和正信”,“使人温舒而广大”;“商动肺而和正义”,“使人方正而好义”;“角动肝而和正仁”,“使人侧隐而爱人”;“徵动心而和iE,L”,“使人乐善而好施”;‘羽动肾而和正智”,“使人整齐而好礼”(和素《琴史·礼乐序>)。意思是说,中国五音的每一音都有其各自的发源以及归属:宫音可以健脾,使人诚信而又襟怀博大;商音可以健肺,使人正直而又行侠仗义;角音可以健肝,使人博爱而且心地善良;徵音可以强心,使人宽仁而又乐善好施;羽音可以强肾,使人睿智而又知书达礼。于是,琴者的任务便要淋漓尽致地去表述宫、商、角、微、羽的内蕴,使“正直勇敢者听之,则壮气益增;孝行节操者听之,则中情感伤;贫乏孤苦者听之,则流涕纵横;佞妄浮嚣者听之,则敛容庄谨。”(薛易简《琴诀》)。总之,在“琴教”理论中。“举乐者非以娱心自乐,快意恣欲,将以为治也”(朱长文《琴史·礼序》)。中国古代的“琴教”理论虽然过于强调“教化”功能,但其中蕴涵有合理的音乐教育理论,音乐的本质是一种感性体验活动,它通过听觉的感性体验直接唤起精神上的愉悦,从而达到审美体验。但音乐同时也具有辅德功能,能通过旋律(以及和声、对位、配器等手段)。表现人类最为细致的心理活动从而在听众心中引起共鸣,它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的情绪、情感、情操以及性格。它的教育功能,价值功能,政治功能,都在音响流动的每一瞬间展开实施着。中外音乐理论从来就认为音乐在铸造人格中具有巨大的感人力量,而这些思想正与中国古代“琴教”的理论暗合,可见传统与现代并非两立,无法沟通。

古琴艺术的当代价值

二、古琴艺术与心灵超越

当代人的最大困惑是心灵的疲劳。都市的喧闹,高节奏的工作,紧张的人际关系,巨大的压迫着人们心灵,困扰着人们心灵。越来越多的人息上抑郁症,患上各种精神疾患,一切源于精神的紧张、劳顿。

古琴艺术却能给人带来精神的超越。古人抚琴,追求的是“操高山流水之音于曲中,得松风夜月之趣于指下”。这就是一种精神超越。因此。正如中国茶道强调饮茶环境的优美清静,中国文人抚琴,十分重视抚琴环境的选择。琴室必“地幽境绝”、“地清境绝”。坚决排弃气浮意嚣的杂乱环境。只有优美、静谧的高山流水、清风明月、松涛泉声、兰香鸟语,才能使琴者心境清净虚明,获得“唯意所适”的奥远琴趣。

古人抚琴,又十分追求“琴道”精神,这就是“和、清、幽、澹”。

“和”是中国古典美学的核心范畴。文人士大夫指下的琴音,徐徐焉,洋洋焉,“其音温和而居中”,听来如鸟语花香、春风拂面,一派生机,一派和润。“和”还包蕴着对整体性和谐的强调。所谓“弦与指和”——“指与音和”——“音与意和”是琴者与琴的“浑合无迹”。而琴当弹与知音听,也是一种和谐,这一层次的和谐注目于审美趣味与修养格调上的共振。

“清者,音之主宰。”所谓“清”,从和声角度言,指与浊声相对的音声;从社会学视角言,指去垢绝俗、远离尘嚣;从美学角度言,则是心灵的审美净化,是一种经过艺术陶冶的澄净精纯的境界。琴者心境,应该是静谧、清冷,回荡在这样一个清幽世界中的琴韵,“试一听之,则澄然秋潭,皎然月洁,幽然谷应,真令人心骨俱冷,体气欲仙”(《琴声十六法》)。这是一种大彻大悟的境界,是一种精神纯净的境界。

幽是一种含蕴无穷、具有无限生命感和宇宙感的美的意境。所谓“入耳淡无味,惬心潜有情”(白居易《听琴》),所谓“曲中声尽意不尽,月照竹轩红叶明”(司马扎《夜听李山人弹琴》)。正传递出琴韵幽意的联绵飘撇。

“澹”意味着色调的“平淡”、情趣的“淡泊”。深悟“琴道”的古代文人士大夫,无不以“澹”为意趣无尽的乐境。

在“琴道”的审美意境中,无论是物我融洽的“和”,还是“洗心观妙”的“清”。是飘渺深水的“幽”,还是“如雪如冰”的“澹”,都交相为用、溶而为一,混成一种整体性的文化境界。正是在这种文化境界中,弹琴者获得沉醉和忘却,从而摆脱尘世中的烦恼、功利,在精神上超越,让自己的心灵与整个宇宙和文化传统天机凑泊,感悟到自己独立人格的宇宙意义,而这一切,正是当代都市人所亟亟需求的精神安顿和心灵超越。

三、古琴艺术与文雅人格修养

当代文化的世俗性、粗俗性,使人们越来越脱离文雅。当代中国不像西方国家,曾经经历比较普遍的素质和人格教育。中国古代教人以文质彬彬的礼文化教育,也自近代以来就被废除。文雅人格教育在当代人格教育中几乎没引起重视。中国人到境外,因文明习惯不良屡屡受到诟病,和文雅人格的缺失有很大关系。

在文雅人格的培养上。琴有独特的功能。桓谭说:“古圣贤玩琴以养心。”高濂说,琴是“君子雅业”。都强调了琴和人格养成的关系。明代高濂的《燕闲清赏笺》在这个问题上更有专门议论。

高濂认为,抚琴的首要前提是知琴。“知琴者以雅音为正。按弦须用指分明,求音当取舍无迹。运动闲和,气度温润,故能操高山流水之音于曲中,得松风夜月之趣于指下”。而这一切,务以深厚学问与清醇人格为根柢,“彼心中无德,腹内无墨者”是无法得其意趣的。

古琴艺术的当代价值

高濂又指出:琴是一种韵律淡然的乐器,和其他乐器比较,“琴用五音,变法甚少,且罕联用他调”,一味追求声色耳目之快的世俗之人因而“无味于琴”,他们感兴趣的是那些变化丰富、能刺激和满足感官愉悦的其他乐器,“悦其声之淫耳”。文人雅士则不同,琴虽“变法甚少”,但他们却从中体会到与天、地、人相和合的巨大包容性。

琴对文雅人格的熏陶和培养当然不至于此。<溪山琴况>说“古人以琴能涵养情性……未按弦时、当先肃其气、澄真心、缓其度”。古人弹琴讲究“琴道”。“琴道”的内容之一,就是十分讲求一定的弹琴礼仪和风度。当琴者即将开始演奏乐曲时,务必调动主观的、全部的艺术知觉,倾注整个身心地进入积极定势效应中。只有处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才能“神与俱成之”,淋漓尽致地表现乐曲的意境以及自身的情感。假如“坐席不正,衣冠不雅,容貌不庄,视听不专,精神懒散,首足不定”,必然招致“声音不和,段落不明,指法紊乱,缓急无节”。文人士大夫追慕向往的“琴趣”,更无从谈起。

“琴道”不仅要求弹琴姿态端正。而且极为讲究弹琴风度。这就是“运动闲和,气度温润”(高濂《燕闲清赏笺·论琴》)。潇洒的风度、文雅的风度,是高层次文化修养与内在人格、智慧的观照。中国文人对“闲和”、“温润”风度的追求,实质上隐蔽着中华民族特定的审美心理,这就是追求春天般的温润柔静,追求以理节情的中和原则。—位西方汉学家曾用“彬彬有礼”一词来评价中国古典文学的批评风格。而这种“彬彬有礼”的气质正与“温润有度”的琴者风范一脉相通。

古琴艺术的当代价值

四、古琴艺术与民族文化承传

音乐文化不仅体现了一个国家、民族、社会的音乐素质和修养,更具体地体现了这个国家、民族、社会的文化修养、文明发展、精神风貌和生活质量。古琴艺术虽然在古代是阳.春白雪,主要表现文人士大夫的情感、意念和审美心理,但无论如何。它已经成为中国传统雅文化的一个重要要素,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和中国文化有着血肉联系。正因为如此,古琴人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二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个民族,如果没有自己本民族的音乐文化,所有的音乐教育就毫无意义,就只能是为外国音乐提供—个“容器”而已。而在民族音乐的弘扬中,民族乐器的角色十分重要。奥尔夫鼓励人们扩大乐器的品种,认为每个国家都应该使用自己的民族乐器进行尝试,这不仅是为了音响的丰富,更是为了音乐教育本身的民族化的要求内容。古琴艺术,无论是音乐还是乐器,都具有最强烈的民族音乐个性,因而理所当然应该成为民族音乐以及民族文化承传的重要内容。

古琴的时代消逝了,但古琴的精神却凝聚下来,成为救治“现代病”的一剂良药。古琴艺术进人北大、清华受到青年学生的热烈欢迎,正说明古琴艺术不是“博物馆艺术”。而和我们的现代生活有着亲切的联系,具有新的生命力,这就是文化传统的意义。

作者简介

周丽玲,湖北大学艺术学院教授、硕士。青年古琴古筝演奏家。湖北地方戏曲高校传播中心办公室主任。湖北省民主促进会文艺专委会委员、湖北省音乐家协会会员、湖北省吴楚文化研究会理事、湖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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