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峰电台：你的梦想是什么，摇滚还是赚钱

2016年2月29日，汪峰的电台imixdio独家上线网易云音乐平台。电台上线之前，汪峰的制作团队们就自夸了一番：“X计划（也就是这个电台计划）将会是一个凭借情感而建立起来的开放式音乐艺术交互平台，让音乐、影像和资讯回到情感的原点，并尝试用一个更智慧、更便捷、更精准的商业动作创作模式平台，来直接实现音乐的无障碍传播及分享，从而让音乐商业价值最大化。”以上可看出汪峰立志要在“音乐平台”上发起一场革命，这想法有点意思。

看罢这则新闻后我更好奇汪峰的理想主义究竟是真或假。在汪峰被普遍大众认识之前，他是我的心头好之一，多年前鲍家街43号的专辑《花火》，无论《青春》或《丧失》，无一不堪称当代摇滚史上的优秀作品。以至于当其骄傲地唱出《一起摇摆》时我一度怀疑我爱错了歌手。

后来才发现，或许我爱的不是汪峰，是鲍家街里的汪峰。 鲍家街里的汪峰是歌摇滚歌手，而现在电台的创办者汪峰不过是一个娱乐符号。当下摇滚公众对汪峰薄情寡义、品性恶劣的猛力批判，不过是对汪峰已成为一个“娱乐符号”的现实认识不清的后果。当汪峰全面闯入公众视野，开始在好声音舞台上点评，开始争夺头条，到最近发布自己的耳机以及妄图对电台进行革命的一系列行为，不过是摇滚作为边缘文化逐步转换成大众文化的必然变化。当我们责骂和嘲笑汪峰的时候，更多应该感到悲伤。因为我们曾经奉为自由和梦想的摇滚已经变成了大众商业文化中的一块美味蛋糕。

汪峰的imixdio电台首发至今超过了15万的点击收听量，相比其他明星在网易云平台的收听量，是成功的。听众们或许会边听边骂，但汪峰所想表达的东西已经多少得到了灌输。从电台本身的策划和录制而言，无论是主持人或嘉宾，无一不在顺应着普罗大众审美和趣味。电台四期节目中，抛却汪峰个人魅力展示的首期和第四期，他先后请来了代表往日摇滚的“超载乐队”的李延亮和代表民族风摇滚的帕尔哈提。这样的编排，一路走来的摇滚青年们会嫌他玷污了曾经的圣地，而新晋的“摇滚青年”们则会被其情怀而感动。

当我们叫骂的同时实际是因为发现了曾经珍贵的东西被篡改，而当我们纳闷为何只有我们在苦恼时，却忽略了——当这一切都与大众审美符合时，我们（边缘文化的追随者）的反抗实际就是无用的徒劳。 到此时，往日的摇滚听众们应该要意识到：当下摇滚的卷土重来并非好事——当摇滚乐被音乐类电视节目发觉，当中央卫视接纳了摇滚乐演出的一瞬间开始，这些曾经的音乐梦想就破碎了，这些曾经真实的标签现在变成了明码标价的娱乐资本。

如果说再之前的日子里，崔健推荐的众多乐队无缘电视录播是摇滚被整改的前奏，那么前些日子的“中国摇滚音乐学会”则是摇滚融入大众文化的确定标志（往后中国有日要书写《摇滚音乐史》，此处必定是一块伟大的里程碑）。虽说摇滚学会在新华社等新闻中显出一种“我真心为摇滚好”的样子，但实际如何每一个多年的中外摇滚乐听友都应该质疑——边缘文化竟然能以主流文化的姿态登上主流的传媒平台，一方面犹如河边歌妓登堂入室，虽不过充当豪门偏房，也有了不光彩的名份；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些往日无边界的艺术表达从此进入了隐形的牢笼。

除去汪峰的电台，在放眼往前，诸多摇滚宣传平台（公众号）的改版实际也让人多少心酸几分。虽说大部分关于摇滚的扯谈不过浪费看官时间，但总有一些犹如击石之卵。但若往后大众思维被定式，摇滚成为奋发向上乐观生活的精气神代表，宣传平台从点评与思维抒发变为了乐队网络介绍，似乎是一种无助的悲伤。 不过这种文化的规改，向来都是有文化审核制度国家的好把戏。汪峰电台的改革实际是其背后大文化的前进方向。最近有很多人开始谈《美丽新世界》，这实在是错误的探讨，毕竟我们早已无力改变大众文化的规整。

我第一次听汪峰电台的时候感到愤怒，无法抑制想嘲讽，重复几次后我已经没了愤怒并开始感慨起商业头脑之发达。无论是耳机的发行还是电台，汪峰摸准了摇滚将要成为一种消费品。而被指引的听众们，也就是我们，总有一天会意识到，愤怒已经没有改变未来的能力，之后将剩下渐渐习惯以及偶尔的悲伤——今天的汪峰和摇滚乐已经不需要反思精神。 而更悲伤在于，可能我们的愤怒并非是对现实的不满，而只是突然有了复古怀旧的情愫——关于现今的摇滚，我们无法也不打算改革，只是愤懑不平。

文/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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