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时期，这位美国大法官曾把十二万日本人关进集中营？

美国大法官（Chief Justice of the United States）是美国联邦政府司法部门的掌门人，领导最高法院的事务并在弹劾美国总统时主持参议院。他们的任期实行终身制，在外人看来似乎是手持天平的正义化身，然而作为自然人的一员，其实也有自己的立场或者说，狭隘。

（联邦最高法院的外观）

比如下面这位叫厄尔·沃伦（Earl Warren）双鱼座大法官，悲悯与冷酷，平等与歧视的双标在其身上可谓完全展现。厄尔·沃伦出生于1891年3月的美国加利福利亚州洛杉矶的一个移民家庭——父亲是挪威移民，母亲是瑞典移民。1912年从加利福利亚大学获得政治学学士学位，1914年又在同所大学获得法学博士学位。1942年他以共和党身份当选加利福利亚州的州长并连任两届；1953－1969年开始担任美国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

在沃伦担任首席大法官的十几年间，“沃伦”法院大刀阔斧向自由派挺进，做出了一系列里程碑式的判决，包括1954年裁定公立学校种族隔离违宪的 “布朗诉教育委员会案”；1962年强调各选区间选票价值的相对平等，“一人一票”的“贝克诉卡尔案”；裁定墨西哥裔美国人有权参加陪审团的“Hernandez 诉德克萨斯州案”；以及树立了“米兰达警告”的“米兰达诉亚利桑那州案”。

米兰达警告是什么？也许你没有听过其名，但是你一定曾在欧美及港台的影视剧里听过下面的台词：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讲作为辰堂证供！”

米兰达警告一般出现在警方经过一番肉搏或者枪战将恶人控制以后要做的阐述，它的完整版其实是：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讲作为辰堂证供。你有权获得律师的帮助，如果你不能负担律师费用，在询问开始之前会给你指定一位律师。”

所以，我们常常听到这金句，原来是拜沃伦法官所赐，因为他认为：米兰达原则保护的正是在国家强大机器下被审讯的微弱个体的尊严与权利。在双方力量严重不对等时，获得真相的责任在于政府而非被诉人。保护被诉人，也就是了保护每个可能被控诉的公民。

得益于沃伦的坚持，今天英美法系的国家和地区，基本都适用了米兰达原则。大陆法系中，以德国为首的欧盟国家，以及我国的台湾地区，也有类似的规定与权利。

（法系地图：红色部分为英美法系，蓝色部分为大陆法系）

对于这些可能面临审判和牢狱的被诉人来说，沃伦法官可能是发着圣光的悲悯者，像是正义化身前来保护最遭人唾弃和卑微人的基本权利；但是对于二战时候的美国日裔来说，沃伦却是他们不折不扣的噩梦。

二战前，美国加州与夏威夷一带种植业的发展需要大量的廉价劳动力，由此开始引入日本移民，但如同之前美国人的“排华”态度一样，对这些日本移民也是百般歧视：加州政府颁布法令禁止亚洲人尤其是日本人拥有土地，“获得，占有，享受，使用，耕种，暂时占用及转让不动产”均是违法。二战开始以后，美国政府更是不放心这些日本人，专门成立秘密的白宫情报组织，对西海岸日裔的忠诚度进行调查，形成“芒森报告”。

（《照片新娘》剧照，正是这些远渡重洋的新娘们结束了日本劳工劳工男女比例差距，并使美国日裔人口猛增。）

珍珠港事件爆发以后，整个美国焦灼情绪铺天盖地，复仇呼声高涨，而留在美国的日本移民，自然成了众矢之的。珍珠港被炸当晚，就有近1500名“芒森报告”中被怀疑“潜在不忠诚”的日本人被逮捕；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加州州长伯特.奥尔森宣布对本州“日裔居民”采取限制措施。时任加州总检察长厄尔.沃伦也鼓吹和执行种族压制，他在向华盛顿汇报时称，“土生土长的美籍日本人，比日本侨民更危险。”

（美国二战时期宣传画）

于是在加州，一夜之间无数日本移民被赶出家门，冻结存款，剥夺土地；在街头被人打骂、施以冷眼；日裔医生、律师被开除公职、取消执业资格，紧接着被驱逐。有人为这些日本人申辩，他们在美国并没有什么出格举动，更何况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是美国公民，然而检察长沃伦的逻辑是：美国国内没有出现日裔的破坏活动，正好说明他们诡计多端。

沃伦一方面大放“黄祸”的论调，使得内达华、阿肯色、堪萨斯州都纷纷表示，加州驱赶出的日裔，他们也坚决不收容，西海岸州把他们赶走，东海岸也不欢迎他们。“既然西海岸不允许日裔存在，我们也不收留日裔。”“如果日本人敢到我们州来，我保证他们会被吊死在每一棵树上。”另一方面，沃伦不断催促联邦政府采取行动：“任这些讨厌的人自由散落也很危险，不如把他们都关起来。”

罗斯福本来关注各个战场的情况，目不暇接，经不住沃伦三番五次情愿，烦不胜烦，于是颁布了臭名昭著的“9066号命令”，由此产生了对美国大陆日裔的驱散计划：加州、华盛顿州、俄勒冈州以及亚利桑那州的19个集中营里首先拘禁了一批12313名日裔。这些人随后沿着铁路线几年内被陆续转移到更贫瘠边缘地带。转移前，政府只给了日裔两天的时间去处理个人财产，房屋只能以极低的价格被贱卖，卖不掉的后来基本被霸占了；带不走的物品只能直接丢弃，日裔辛苦积攒的财富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男女老少都只能随身携带小到寒酸的包裹，列队被持枪的士兵押送上列车。列车的外部罩着黑布，内部密集如运送牲口，一路走走停停不断塞人，最后吐落在类似于赛马场马厩这样的集中营里。集中营里虽没有毒气，但是不分家庭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没有煤气和自来水，周围是铁丝网和持枪的士兵。拘禁人数最高时达到12万人，拘禁时间陆陆续续持续了三年多。

这种针对一个族裔的大规模拘禁历史罕见，即使同期在美的德裔也并没有受到像日裔这样的摧残。“它抹杀掉了美国日裔所有的自尊。”更不用说这些被拘禁日裔的子女很多后来还情愿为美国而战，如美国军事史上获得最多嘉奖的422兵团。

（从集中营走上战场，为美国而战）

值得深思的是，鼓吹和执行这次的种族压制的人并不来自美国的右派，而是来平日里以没有种族偏见而闻名的人——厄尔.沃伦就是其中之一，不知道十年后他在当任美国大法官，做出反种族偏见的案例裁决时有没有想过这十二万日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