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聚焦：巴西用愤怒迎接奥运
2016年04月23日
iWeekly
距离奥运仅仅4个月时间，巴西内部没有丝毫的喜庆气氛，取而代之的却是消沉的经济环境和紧张的国民情绪。在经历了2015年的经济大萧条后，接连爆出的巴西司法部门贪腐丑闻让巴西民众更为愤怒。曾经带领巴西繁荣的领导人卢拉3月因卷入贪污案被捕，总统罗塞夫也面临下台危机：4月17日，巴西众议院院投票表决通过弹劾总统，弹劾动议移至参议院进一步审议，一旦弹劾成功，罗塞夫将告别总统一职，由副总统代行职权。那么，在经济、政治双重乱局下，巴西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虽然巴西总统罗塞夫目前正处在风口浪尖，但回顾其生平，不得不感叹她颇具传奇色彩的过往。
到底是哪些危机，让巴西这个曾经的南美第一经济体逐渐陷落？
巴西应该如何挽救颓势？《周末画报》特邀巴西专家萨拉曼（Pierre Salama）和特利（Hervé Théry）解析巴西局势。
在法国摄影师Vincent Catala眼中，除了动荡，巴西还有着不一样的魅力。
昙花一现的繁荣？
迈入新世纪以来，还没有哪个国家能像巴西这样，如此快速催生出如此庞大的中产阶层。这一序章要追溯到1994年。这年，巴西人夺得世界杯冠军，当时的财政部长恩里克•卡多佐提出“雷亚尔计划”，巴西大宗商品的输出换来了巨额储备。2003年，劳工党领袖卢拉上台，他以刺激消费为导向，实施温和改革，带巴西进入了繁荣，晋升为全球第七大经济体。卢拉退任后，其“门徒”罗塞夫继任为总统，推进社会发展计划，扶持底层，持续让他们朝向中产转化。
2012年，巴西政府发布《中产阶层的声音》报告称，十年间，巴西中产阶层人数增长了3500多万。西内德•门德斯就是这个阶层的新晋成员。她住在里约热内卢贫民窟35平方米的小公寓内，屋内配有平板电视、冰箱和洗衣机。但生活大为改善的门德斯仍然只属于D阶层（D CLASS）——根据当年的巴西政府报告，巴西人口分四个等级：A和B为精英阶层，月收入在4591雷亚尔（按目前汇率约合7897元人民币）以上；C和D算中产，月收入分别在1064~4591雷亚尔与768~1064雷亚尔之间。当时，巴西战略事务秘书处表示，巴西中产阶层年收入总和为3280亿雷亚尔，作为新兴市场的宠儿，正是他们空前的消费力帮助巴西抵挡住了2008年开始的全球性经济危机。
不过，相对于D阶层，C阶层的消费抵达了另一层次。1989年出生的莱昂德罗•玛卡多，曾享受政府助学金在私立大学学习，工作后住在圣保罗远郊。她住的街区曾经一片萧条，但很快出现了百货商店、健身房以及汽车展示厅。她不出几年就买了曾经梦想的东西：高级运动鞋、真皮座椅的高排量汽车。每天下班，忍受一个小时的拥挤交通后，她回到家，坐在50英寸等离子电视机前观看节目，或在社交媒体上和朋友互动——最后一项是年轻的巴西中产最热衷的生活方式之一，政府也为此自豪——通过补贴与信贷等方面的政策，他们让数百万原本贫穷和中产的巴西人获得移动电话和互联网服务。
然而繁荣是短暂的，巴西虽然成功申请到世界杯和奥运会的主办权，但这两项国际盛事并没有带给这个国家多少经济刺激。2014年，巴西社交媒体上抱怨与抗议声不绝。这年巴西人举办了世界杯，但他们战绩不佳，还遭到了德国队七球的羞辱。球场外，游行示威队伍排成了长龙，抗议政府大手大脚地花钱建造奢侈球场，却不愿意改善公共服务。通货膨胀也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世界杯期间里约的物价高涨：酒店客房的均价为每晚430美元，海边小摊的炸薯条一份为16美元……
最严重的时候，超市每周更换三次价签。当通胀率高达10.67%，巴西人不得不承认，“金砖”失色。
“金砖”前景堪忧
中产阶层的美好生活逐渐风雨飘摇，大部分人随时会坠入贫困区，但通胀并不是点燃他们的导火索，尽管直到今年巴西通胀率仍然高达7.46%——卢拉推行的内需刺激经济增长模式也走到了尽头。现在，真正让巴西中产怒不可遏的是政商勾结的腐败，卢拉本人也卷入在内的石油公司腐败丑闻。这一事件让经济低迷、通货膨胀、政府对公共服务的长期失职甚至包括对寨卡病毒的低效反应等因素融合而成的炸弹，轰然一声爆炸了。愤怒的中产阶层成群结队地走上了街头。
“我们正站在国家命运的转折点上，我们要从现在开始改变一切。”几天前，圣保罗“走上街头”组织的领导人、工程师兼私营企业主罗杰利欧•查克如是说，这个组织强烈要求改变经济政策。其他参与示威游行的组织有着更强烈的呼声，巴西自由组织的领袖、律师胡本斯-诺尼斯要求：“必须弹劾总统。”这两大组织显然代表着巴西中产阶层的主流意志。
愤怒的中产与强硬的政府眼下正针锋相对——罗塞夫表示“绝不下台”，但她不得不听一下“中产阶层的新声音”。巴西大众数据研究所所长雷纳托•米莱雷斯说：“前几年刚刚跨入中产阶级门槛的家庭是最受到经济运行状况影响的，也是对物价上涨最为敏感的人群。因此，超市购物情况也是经济运行状况的重要晴雨表。”现在巴西45%的中产家庭正在减少超市购物开支。巴西地理统计局则发布说，2015年巴西全国失业率为8.5%，总失业人数为860万人。
耐人寻味的是，巴西中产纠结的一面在矛盾中显现了——他们原本应该控告卷入腐败丑闻的前总统卢拉，但劳工党内除了卢拉，似乎没有人能够力挽狂澜。近日，罗塞夫已经向卢拉发出邀请信。一旦卢拉出任内阁部长，他就立刻获得司法豁免权。中产阶级会允许这一事实发生吗？巴西主流媒体O Globol于3月16日以电话录音为凭证，推断这是两人的一次秘密交易。显然，卢拉已经失去了媒体公信力。
聚焦编辑：王碧颖
撰文：LewisKunt
编辑：施瑜、刘蕊
专题协助：徐芊芊
图片：东方I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