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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战故事:血染相思树

这里成了战场。

无数炮火的覆盖将满山的乔木削去了树冠,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又有成片的树干被炮火炸断了、炸碎了。往日覆盖在这山坡上莽莽苍苍的热带雨林,厚厚的森林植被,层层叠叠、遮天蔽日的乔木,现在只剩下一截截粗大的、断茎处和红土一样颜色的树桩。

这里是敌人向我纵深进攻的咽喉要道,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一边是高不见顶的绝壁,中间一片狭长开阔地是敌人进攻的必经之路,所有的树都被炸成了树桩,只有那棵相思树,虽然经过无数次炮火的肆虐,仍然挺立在开阔地的正中央。

在这里防守的是我军的一个步兵连,他们在这里已经坚守了两个多月,打退了敌人无数次近乎疯狂的进攻。但是,他们就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这里,让敌人寸步难行。

上午,敌人的炮火又开始嚎叫了起来,密集的炮弹带着刺耳的尖叫雨点般地落在那片开阔地里。这片开阔地自从我军在此驻守以来,一直被我军反复用地雷封锁着。这里的地雷炸了埋,埋了炸,原本红色的土地被炸成黑褐色,到处是炸弹皮和地雷残骸。

这是敌人进攻的前奏,也是他们惯用的伎俩,他们的目的是炸掉埋在地下的地雷,为他们的后续进攻扫清障碍。

约莫三十分钟,敌人的炮火停了下来。开阔地里一片狼藉。战士们手握钢枪,子弹上膛,虎视眈眈地密切注视着那片开阔地。

半小时过去了,没有动静;一小时过去了,敌人仍然没有进攻的迹象。看来敌人今天是不会来了,敌人不来,就要抓紧时间布雷。

战士文爱东早就看透了连长的心思,他不等连长下命令,就第一个自告奋勇报名前去布雷,他最充足的理由是:“昨天俺媳妇来信说,咱有儿子了,毫无后顾之忧。万一光荣了,也有人接班。”

连长听了,骂道:“狗日的,老子要你去布雷,不是要你去送死。”

文爱东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文爱东是河南人,两个月前——就在他儿子出生的前一天,回家探亲不到一星期的文爱东就被部队一封加急电报召回了部队。回到部队,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就随部队来到前线,背包还没有放下,就和敌人交上了火。他妻子给他生了个儿子,还是昨天收到他妻子一个月前写给他的信才知道的。

文爱东到前线后,因为战斗持续不断,他也就没有给家里写信。他妻子在昨天的来信中嗔吓他说“爱东。咱有儿子了,你走的第二天生的······如果你只顾打仗,不给家里写信,等你凯旋时,小心我和儿子罚你站在门外冻一夜。”文爱东妻子的这句话让战友们笑了一晚上。

连长终于答应文爱东带两名战士去布雷了。

顺着崖边的沟壑,文爱东和两名战士顺利来到开阔地,三人拉开距离一字排开,不停地在弹坑里跳跃着向开阔地纵深走去。很快,文爱东来到那棵相思树下。

也就在这功夫,从敌人那边又飞来一排炮弹。在阵地上一直观察动静的连长来不及喊,眼睁睁地看着炸弹落在文爱东和两名战士跟前,文爱东倒了,触响了埋在树下的地雷,他手里准备安放在树上的定向雷又被引爆,那雷中数百粒钢珠随着气浪迸发出来,吧文爱东的腿从大腿根部切断,那断腿被气浪掀到了山上面,而身子被炸得不知了去向。那棵相思树也被拦腰切断。

连长和战友们不顾一切地冲了下来,树桩旁是被炸得翻开的红土,倒下的树冠上挂满文爱东的衣服碎片,那半截树桩上血肉模糊,缓缓地向下流着,文爱东不见了,战友们大声喊,没有回音。

他们从高处找到文爱东的大腿,但找不到身子,连长的眼睛快要冒出火来了,他暴跳如雷地大声吼道:“找啊,继续找!”

到处都是倒下的树,到处都是埋下的雷。战友们一边不停地呼喊着文爱东的名字,一边小心地在倒下的树还有埋在地下的雷中穿插。他们仔细地搜寻着,不放过每一个可能落下文爱东的地方。

找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在离炸点七八十米的地方,一片倒着的、立着的、红色的树桩丛中,战友们辨出了混在树桩群内的文爱东的躯干,零落的军装碎片犹如被炸散的南国树叶,散落在树桩上。

文爱东的腹部被炸开了,腹内空空如也,他的内脏散落在近300平方米的雷区。战友们只好将他的躯干和大腿一起,包裹号,送往后方······

文爱东去了,那颗沾满文爱东鲜血的相思树树桩依然挺立在那里······

(根据越战老兵口述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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