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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琴抄》为什么值得读!收入《春琴抄》《刈芦》《吉野葛》三部

《春琴抄》堪称谷崎润一郎“美意识”的集大成。小说于1933年发表于《中央公论》,一度引起社会的极大反响。川端康成在评论文章的开篇第一句这样写道“谷崎润一郎氏的《春琴抄》是一篇难以言喻、唯有叹息的名作。”正宗白鸟也跟着盛赞了这篇小说,并称它是一部“出神入化之作”,从中感受到了“诗的精神”。

该小说的形式可称得上是一种“考证传体””。长期以来,文学史对《春琴抄》的评价大致可以归纳为:作家成功地运用了古典形式把他早期确立的崇美主题发挥到极致。由此看来,《春琴抄》的文学意义不仅仅限于故事本身给予读者的感动,还在于作家与众不同的讲述方式,即作品中体现的“形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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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化的结构特征

《春琴抄》的叙事结构主要表现在“抄”的文体上。小说一开始讲述叙述者“我”因收集到一本《鵙屋春琴传》而萌生了拜渴春琴之墓的念头,接着有关春琴的生平以及春琴与佐助之间的故事就以这本传记为依托展现开来。也就是说,小说围绕传记而展开的各种各样的考证、辨伪和补遗拾缺成为了叙述故事的主要方式,即所谓的“考证传体”。这种故事中套故事的双层框架在叙述上淡化了按照事件的前因后果来安排情节的时间秩序,使小说空间得到无限拓展。

《春琴抄》为什么值得读!收入《春琴抄》《刈芦》《吉野葛》三部

在本书收录的《刈芦》中,这种写作手法的运用也有很精彩的呈现。

小说描述叙述者“我”漫步于岸边赏月,一陌生男子的突然出现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世界,接着那男子开始讲述往事,小说时空再次退回到过去,小说结尾写道“此刻但见微风吹拂着草叶,长满水边的芒草已看不出了。不知何时,那男子的身影己消失在溶溶月色之中。”整个叙述犹如作家在喃喃自语,不着边际,事件的前因后果失去了统一感。读者唯一能够捕捉到的就是叙述中流露出来的一抹淡淡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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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话的语言

在《阴翳礼赞》中,谷崎润一郎称日本的音乐是“含蓄蕴藉,是以表达情绪为主的”,这一乐感影响着他对小说语言的诗性追求,创造出一种三弦般的悠长缓慢的语言风格,与作品中的主题相映成趣。作者在故事叙述中插入、引用古典诗文。作家深厚的汉文素养影响着他的小说创作,从题材的借用到诗文的引用,古典世界成为他发现美、创造美的艺术源泉。

本书收录的另一名篇《吉野葛》里几乎每一章都引用了传说、谣曲和和歌。故事情节在寻访古迹和追忆历史中展开,每一段传说表面看来毫无关联,但背后却涌动着相同的情感。

《刈芦》开始以一首和歌为引子,为小说奠定了抒情的基调。《春琴抄》里虚构的文言体《鵙屋春琴传》在意义层面达到了与和歌谣曲、诗文相同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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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求美,化丑为美的禅机

触景生情、感物咏怀可以说是东方民族特有的审美观照方式,“花开自有花落”这一自然界的普遍规律在东方的审美观照之下顿时显得与观照者心灵相通。

谷崎润一郎说道“在东方人中,从成百上千年的远古开始,只有唯一的一种美。历代的文人、诗人也仅只是反复咏叹这一种美,他们永远地把李白与杜子美的诗境视为理想,既不去搜觅传统美之外的美,而且也没有探索的必要,他们在传统美中浅吟低酌,感受着难以言尽的佳趣,因此感到心满意足。他们不是以创造新的轴心为目的,而是以抵达古人的境界为宗旨。”

《春琴抄》为什么值得读!收入《春琴抄》《刈芦》《吉野葛》三部

日本现代文坛大家川端康成同样以吟咏传统美著称,他对传统美之执着从以下的话中可以感受到“我强烈地自觉做一个日本式作家,希望继承日本美的传统,除了这种自觉和希望之外,另无什么东西了。”

谷崎润一郎认为,东方人具有在幽暗之中探求美的倾向,他在《阴翳礼赞》中举出了许多例子来说明自己这一独特的发现,阴翳使有限的空间蕴藏着无限的可能,使外在事物变得摇曳多姿,使内心情感婉转曲折,使瑕疵、缺憾溶于光影产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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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琴抄》中佐助放弃祖业学琴,每当拿起乐器时,他总要闭上眼睛,“觉得自己能和春琴置身于相同的黑暗之中是无上的欢乐”。佐助少年时期对黑暗的向往最终发展成为对美的强烈的信念,他把自己的失明当作“至福”“这个世界好像变成了极乐净土,仿佛只有我和春琴师傅两个人活着,居住在莲花台上”,“就连春琴师傅的容貌,能够真真切切地欣赏她的美丽,也是在失明以后”,“尤其是师傅弹奏三弦的美妙琴音,也是在我失明之后才品味到的”。这里“暗中求美”的主题达到了极致。

正因为以上特点,《春琴抄》的审美内蕴与固有的文学理念“物哀”取得了一致,犹如一段低沉哀婉的三弦曲,呈现出日本民族的内心精华。值得每位喜欢日本文学的读者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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