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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极具音乐天赋的儿子 病危妈妈有个心愿谁能圆

面对极具音乐天赋的儿子 病危妈妈有个心愿谁能圆

吴雨松在作曲

文/图 羊城晚报记者 李雯洁

妈妈林端瑜是增城的女法医,省优秀人民警察,广东省三八红旗手;儿子吴雨松是钢琴小神童,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母子俩在学习成长的路上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一起进步的伙伴,但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却打乱了他们的脚步。

确诊罹患乳腺癌晚期的妈妈,化疗之际最牵挂的是孩子的成长,而明白母亲良苦用心的孩子,也做好了中断学业自找出路的准备。现在,“自私”的母亲拖着病躯向社会求助:“我的孩子这么热爱音乐,我有想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有偿培养,将来再还这笔债,由他来还。他的音乐之梦,不该中断啊。”

现场

羊记陪伴雨松 穿梭穗港求学

“雨松每周六都坐第一班和谐号去深圳,和谐号广州站六点发车,雨松在东莞站6时42分上车(车次是C7001),他9时前必须要到演艺学院。”林端瑜说,14岁的雨松四年前考上香港演艺学院钢琴及作曲系的少年班,每周六需前往香港学习,四年来风雨无阻,假日不休。

9月10日一早,记者赶往广州东站,搭乘第一趟和谐号到东莞站与雨松汇合,陪他一道体会往返穗港学琴的路程。

早上5时40分左右,天蒙蒙亮,雨松爬上舅舅的小轿车,半个多小时后到达东莞石龙,于6时42分搭上C7001与记者碰头。“临时买的票不一定有座位的,”见到记者,雨松卸下大背包,取出里面的电脑,开始在火车上复习作曲课作业,“这是国外一个很有名的广告,我把背景音乐换成了自己作的曲。”说着,雨松颇骄傲地点开视频。

早上7时半,列车到达深圳罗湖站,雨松拎起背包就往车下冲,匆匆跑过身边一个个旅客。“我走路很快的,”雨松回头等待被他甩在身后的记者。

雨松10岁那年,妈妈陪他到香港面试,老师当场收他为徒,后来妈妈又陪他去了一次香港,此后四年他便开始自己往返于穗港。每周六重复着一样的行程:6时不到起床,坐四十分钟汽车,换乘一个多小时的动车,从罗湖口岸过关,再坐一小时地铁加公交车,总共三小时后到达位于湾仔的香港演艺学院,时间是早上9点前。

14岁的雨松身高已有一米八左右,腿脚长,步伐快,他说:“我喜欢看铁路,虽然这样也要折腾很久,但比起到广州学琴往返四小时的汽车,感觉已经轻松很多。”

到校后,雨松先找到一间空置的琴房,练琴半小时,9时30分开始上作曲课,紧接着是钢琴课,11时50分下课,有5-10分钟时间吃点东西,“有时候有好心的同学帮我买,我就能吃到烧腊饭。”不论能吃到什么,12点,雨松便要继续上下一节课。一天总共5节课,持续到下午3点,“可以在学校吃下午茶,吃完就返程,傍晚7点多回到增城家中,刚好吃晚饭。

在香港演艺学院,记者见到了雨松的钢琴老师黄懿伦教授。据悉,黄懿伦是香港最著名的钢琴教授之一,现为香港演艺学院驻院艺术家、香港钢琴教师协会主席。“我们看中孩子的基础和对音乐的感受力,今年两百多考生,9-16岁年龄段的只收了两个,每年还要淘汰一些学生,”黄教授这样来说明进入该校的“门槛”,但她连用了两个“真的很难得”来形容雨松的刻苦和雨松父母对他的“适当的支持而非干预”,而天分颇高的雨松现在也需要更多地在音乐理解和感悟力上的训练。

黄教授告诉记者,这里学习费用不低,因为雨松在课堂上的表现和刻苦勤奋,学校已经给他学费减半的优待,“如果因为家里的原因突然中断了学习,对这么热爱音乐的他来说,真的很可惜”。

妈妈

哪怕是有偿培养,将来由雨松还债,我都愿意

“当医生确诊我是乳腺癌的当晚,我不断地刮自己耳光,希望是在做梦,我要努力把自己从噩梦中刮醒,但我失败了。”今年8月15日,在被确诊为乳腺癌晚期时,林端瑜在第一篇抗癌日记《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中写下这样一段话。

今年42岁的林端瑜是广州市公安局增城区分局刑侦技术部门的一名女法医,1999年8月,她从中山大学毕业后便一头扎进了实验室,成为侦查民警揖凶追逃的“幕后支持”。从警十七年来,林端瑜曾先后荣立个人二等功一次,个人三等功两次,荣获“广东省三八红旗手”、“广东省优秀人民警察”、“首届羊城公安十优女警”等光荣称号。一个个响当当的称号,一张张鲜红的嘉奖状背后,是她这么多年在法医岗位的奉献和坚持。但如今,这个坚强的女人却被无情的病魔所击倒。

记者在医院见到林端瑜时,她刚做完一期化疗,身体很是虚弱。因为错过了手术时间,她需要经过八期化疗后再考虑进行手术,化疗带来的一系列反应给她身体上带来难以承受的痛苦,对未来的恐慌也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我害怕我扛不过八期化疗啊。”林端瑜说,现在最让她放心不下的是儿子的成长和培育。

吴雨松就读于增城中学,今年刚刚升入初三。据林端瑜的朋友称,雨松是增城有名的“钢琴神童”,“雨松曾拿过很多广州市乃至全国的钢琴比赛的奖项,还曾和郎朗同台演出,我们的《大美增城》也是小雨松自己作的曲。”

虽然被称作“小神童”,林端瑜却并没有幻想雨松将来成名,“只愿他享受音乐、热爱音乐,做一个真正的音乐人,愿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守得住寂寞。”林端瑜说,“我是普通公务员,他爸爸做点文具的小生意,我知道工薪家庭的孩子走音乐这条路真的很不容易,但看着孩子这么发自内心地热爱音乐,我们做父母的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他实现这个愿望,哪怕这么多年来我们几乎没买过新衣服、没去外面吃过饭……”林端瑜说这话时低头叹着气,好像在责怪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几番哽咽,林端瑜说出了自己目前最大的心愿,“我曾经想过,”她停顿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可以的话,哪怕是有偿培养,将来由吴雨松来还这笔债,我都愿意。”

儿子

妈妈病了,不能学琴的话,我可以自己钻研

也许是遗传了母亲的聪颖勤奋,14岁的雨松无论在学业还是音乐上的表现都十足亮眼。

林端瑜告诉记者,雨松3岁开始学围棋,6岁入选广州市少儿围棋集训队,“陆续代表广州拿到比较好的名次,还是围棋‘四小龙’之一。”4岁那年,某次林端瑜帮同事去琴行接孩子,雨松被美妙的钢琴曲所吸引,竟主动要求妈妈送他去学琴。因担心儿子负荷不了围棋加钢琴的训练强度,一开始林端瑜拒绝了雨松学琴的请求。“一年后拗不过儿子的坚持,我才让他去学钢琴。”跟着钢琴启蒙老师学了一年多,老师说“雨松是我教钢琴十多年来数一数二的学生”,为了不让他在自己手上给耽误了,她执意将雨松推荐给星海音乐学院的李琦教授。不久后,雨松选择放弃围棋专攻钢琴。雨松7岁到10岁这四年间,每周六他要坐四小时汽车往返于增城和广州市区学琴。

儿子的刻苦,林端瑜看在眼里。为了方便雨松练琴,父母在学校附近租了房。雨松上学期间每天练琴四个小时,早上五六点起床练习一小时,中午放学回家练一小时,晚上下课再练习两小时,假期就再加多两小时,周日除了练琴还要完成学校的作业。

当记者问起他的梦想时,雨松突然沉默了片刻,“我有想过以家里现在的情况可能没有办法让我继续去香港学琴,我就自己找一条路子,我想这几年要努力一点,如果学不起就自己钻研、自学,不去香港了。”他又补充说,“妈妈最担心就是我学琴,我现在最主要把琴学好,让妈妈放心。”

记者印象

亦师亦友两母子

也许正是看到母亲这样坚强奋进的身影,雨松才更加珍惜如今父母带给他的一切,不仅学习成绩名列年级前十,也朝着自己的音乐梦想步步前进。

“我不知道什么是周末,”雨松说这话时,很像一个小大人。记者问他辛不辛苦,有没有想过放弃。他却说最辛苦的是老师批评他琴弹得不好,除此之外从未想过放弃。“一点也不觉得苦,只要有音乐就够了,”列车上,他提起了自己的妈妈。“我妈工作真的特忙、特累,有时候一个星期有15宗案子,还有其他工作,尽管这样,她周末还是会陪我去上课,通常是星期五5点多一下班,就马上陪我去广州,星期天晚上才回来。”

这段让雨松印象深刻的上课经历,林端瑜也向记者说起过。那是2009年,雨松5岁一边要学围棋一边要弹钢琴,林端瑜也正在准备报考中大的研究生课程。“围棋集训队每周五、周日在广州集训,意味着周五周六必须住在广州。那几年家里经济条件特别艰苦,我们那时工资也很低,也不可能在广州找旅馆住,更何况一周住两晚,我就很感谢业务上级,他们把值班室给我和我儿子两个人睡。周六早上我必须五六点起来,坐222路公交把雨松送到五羊新城少儿围棋集训地,然后我自己坐车回珠江医院上我的研究生课程。他中午自己搞定午饭,我在那边上完课再坐车去接他,那几年最辛苦。”

也许是看到孩子那么刻苦,林端瑜才更加担忧孩子今后能否继续在音乐这条道路上走得更加开阔。所谓为母则强。又是什么让病榻上的林端瑜依旧最牵挂孩子的音乐梦想?

记者在林端瑜的日记中找到了答案。林端瑜说,自儿子诞生后,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母亲,她研究烹饪、营养,重学儿科、自学中医、海量阅读早教书、学习理财、学会节衣缩食、学习乐理知识……在陪伴儿子成长的过程中,无论是对工作还是家庭,都有了更多的热情。她曾在日记中写道,“儿子,如果不是你,我的人生可能就是活着为了工作,工作为了赚钱,赚钱为了吃饭,吃饭为了活着。只有苟且,没有远方。是你的出生脱胎换骨地改变了我,让我遇见最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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