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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山芋梗与广州人的番薯藤

周六晚在常州宾馆与前黄中学校友小聚。亦农兄安排了一道菜,菜名山芋梗毛豆。

竟然是山芋梗!

虽然常州宾馆的这道故乡土菜,与我记忆中的有差异,当然,是改造了的,加了青豆和肉丁,但其主料依旧还是故乡的山芋梗,所以故乡的味道依然在舌尖上翻滚。

这一大盘,里边的山芋梗估摸着大多被我消灭的。

每年夏天,我都会想念这山芋梗,儿时味蕾留下的记忆,太过深了。

不过,我很少在夏天回常州武进乡下西朱那个小村。我在北京也很少吃到山芋梗。

这一直让我耿耿于怀。

在广州工作期间,我倒也没少吃广州风味的蕃薯藤。

广州人口中的蕃薯藤,其时就是我老家的山芋藤。

但广州蕃薯藤的制作方法和味道,却与我故乡的山芋梗做法大不一样。

广州人喜欢把蕃薯藤的茎叶洗干净之后,或清炒,或上汤,或蒜茸。

我对吃蕃薯藤的茎叶有一种排拒。无他,因为在我的故乡,山芋藤的茎叶人是不吃的,主要用来喂猪。

所以,最初接触蕃薯藤时,我有些不习惯,但入乡随俗,吃多了也就习惯了。

不过,广州那几年的蕃薯藤,并没有能够解我思乡之苦,广州的蕃薯藤,于我而言,不过是另一道广味菜品而已,于我心心念念的山芋梗全然不同。

故乡的山芋梗做法其实最简单朴实。

记忆之中,夏天的清早,我的奶奶或者母亲,会踩着露水,上旱田(自留地)里割下一大篮子的山芋藤,主要是为了喂猪用。

回到家,把篮筐里的山芋藤倒在房前屋檐下,摘下藤上的茎叶,从茎叶根部把山芋梗的皮撕开,一条条地撕开,在接近叶子处,把撕开的皮和叶子掐下,然后把光溜溜的山芋梗寸断。这就是我常说的山芋梗了。

一早上,一大篮筐的山芋藤,也许能摘出够炒一大海碗的山芋梗来。剩下的藤叶和皮,或者给猪吃,或者喂羊和兔子。

把山芋梗简单地清洗一下,放在厨房。待到做饭时再炒。

做饭时,把锅烧热,滴下几滴菜油,待油热滑过锅,倒下山芋梗,翻炒,稍加些盐,出锅,一大碗美味的山芋梗就做好了。

如此简单。原汁原味原生态。

要知道,在乡下,种其他菜有时也会用农药打虫,但山芋种下之后,除了成活之前要给秧苗浇水外,几乎是不管不顾,任其自由生长的。

当然,跟炒其他菜一样,掌握火候很重要。过了,山芋梗就烂了,不好吃了;火候未到,山芋梗还不熟,容易中毒闹肚子。

不过,对于每年夏天几乎都是主菜的乡下人来说,是很少会发生后一种情形的。

在走过那么多地方,吃过那么多美味之后,每到夏天,我依然对山芋梗情有独钟。

每次夏秋季节回家,我都会让弟弟准备山芋梗,虽然有时并不一定能如愿。

同学老乡聚会,我几乎都会提到山芋梗。我的同学乡亲,许多人的味蕾都被山芋梗调教过,所以大家在一起,都有共同的语言。

虽然常常只能是想梗止馋,但越想越馋。

如今交通发达了,回家很方便容易,但我对山芋梗的期待依然。

在一个完全商业化的时代,时令与植物之间天然的关联通常被割断的时代,山芋梗依然只有应季才能吃到。这是对我这种痴心期待最大的回报吧。

有念想,而且就那么一点点特别的要求,而且纯粹的商业未必能解决,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了。

可是,当我的父母老了之后,还会有人去种山芋么?

山芋梗也许还会有,应季的时候农贸市场上会有。

但那味道,还会是自家旱地里,父母辛苦种出来的味道么?

(原文写于2012年7月29日)

江南的山芋梗与广州人的番薯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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