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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有人教会我——不要随便借钱,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

二十年前,有人教会我——不要随便借钱,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

从初中我就一直住校,直到大学毕业,其间历经了无数位舍友,在众多的舍友中,有一位,却是让我能记一辈子的存在,甚至可以这么说,她,给当年“蠢”真的我,上了一堂生动的人生课!


初中那年,我住12人的大宿舍,今天的主角,就是其中一个家境不太好的丫头——兔儿!她睡我邻铺,兔儿并不是她的名字,只是她的外号,因为她小时候,手指头被兔子咬掉一点,右手的无名指少一点点,还好不是特别明显,不影响日常生活,所以她才有了这么个外号。

兔儿平日里没什么动静,真的像兔子那样,安安静静的,即使有,也几乎都被大家忽略了,在宿舍里,她算是半个隐形人的存在,并不是因为她穷,和她一样家庭并不富裕的有好几个,可是,没有人和她一样的被孤立。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正是因为她平时不太引人注目,所以,后来,才会发生那么多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吧。


二十年前的物价,比起现在来,那简直就是便宜的很,那时候的三鲜伊面还是3毛钱一包,比它贵一点的白象也才5毛钱,最奢侈的就是康师傅,也不过8毛钱。

在学校食堂,五毛钱可以吃到2粒肉包子,一块钱的饭菜,足够男生吃饱。而校外,一块五的牛肉面里真的有好几块的牛肉,虽然不大,但是对于学生党来说,那已经算是奢侈品的存在。

当时,我一个月的零花钱,差不多有近50块,这在宿舍里,虽不算太多,但也绝不算少了,省着点的话,每个月我还能攒下二十多块钱,而这二十块钱,却是兔儿近两个月的生活费。

都说攒钱上瘾,我那个时候也是,每天扒拉着手指头算计着自己手里的几大毛,想着怎么花,才能再攒一点。就这么地,半年下来,居然也攒了有近二百块钱了,这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欣喜若狂的我,小心翼翼的抱着一大把的钞票,换成了一张一百,一张五十,三张十元的整钱,崭新的,趴在自己铺上,一遍又一遍的摸,用宿舍另一个丫头的话说:俩眼珠子都放光!

摸够了,找一个硬皮本子,小心翼翼的将崭新的票子一一夹好,还狠狠的按了按,生怕钱自己长腿蹦出来似的。最后,才依依不舍的塞进自己的枕头底下。每天就美不滋儿的枕着这些钱入眠,颇有钻进钱眼儿里的疯癫态势。

当然,这不足二百块钱,在宿舍几个有钱人眼里,不过一个月的花销而已,我的这种做法,让她们颇不以为然,可是却让兔儿,红了眼。

接连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兔儿总是绕着我打转,帮我去食堂带饭,帮我抄歌词(当年最时髦的做法,将自己喜欢的歌,连词带曲的抄写在本子上,然后贴上各种贴纸,画上漂亮的花边,做歌本)甚至有点谄媚的跟前跟后,这让宿舍的其他几个人都觉的挺不可思议。

终于,一个星期以后的一天,兔儿期期艾艾的张嘴问我借钱,宿舍里谁一时钱不凑手,暂时借一点,回去就还,也是有的,可是像她这样一下子就要借五十块钱的,根本就没有,有也没人借给她的,毕竟五十块钱对谁来说,都不是个小数,所以我犹豫了。

不借吧,全宿舍都知道我有钱,兔儿又帮我这个帮我那个的,一口回绝,太伤人心了;借吧,辛辛苦苦攒了这么久的钱,自己都舍不得花,借给别人,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还回来,想想都心疼。我陷入两难。

考虑了两天,我还是将钱借给兔儿了,不为别的,就为她舍了脸皮的每天在我耳边转悠,一张嘴就是借钱,一闭嘴就是满眼的祈求,看的我负罪感爆棚,总觉得有钱不借给她,是我自己太不是东西了。

捏着崭新的五十元钱递给兔儿的时候,我是不想松手的,她扯着钱的一角,我扯着另一角,拉锯似的来回撕扯了几下,就在“我不借了”四个字,即将冲口而出的时候,兔儿另一只手迅速的一把握住整张的钱,狠狠的从我手里拽了出来,那崭新的钱瞬间皱成一团,和钱一起缩成一球的,还有我的心,兔儿那么用力的攢着钱,连句谢字也没有,转身跑开,而我,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空气,满心满脸的都是后悔。

第二天,兔儿还绕着我转,帮我带饭,帮我抄歌词,还安慰我说,很快会还我钱,我的心里,总算好受了点,暗暗幻想着,也许没几天,钱就会还回来的。

第三天,兔儿将歌本还我,说是没空再帮我抄歌词了,我握着歌本,突然有种不悦,从心底里升起,皱着眉,看着跑远的她,开始觉得,也许,这五十块钱,没那么容易还回来了。

一个星期后,宿舍里突然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十点熄灯后,一个小丫头打开手电筒,突然很疑惑的问了一句:奇怪了,我刚才放在床上的苹果怎么没了?邻床的爬到床头帮她翻找,几个上铺,也好奇的趴在床边上等结果,顺便唠嗑:你确定放床上了啊?没记错吧?就是就是,会不会想着要拿,还没拿就熄灯了啊……

十分钟后,经过大家七嘴八舌的假设,小丫头终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拿了个苹果放床上了,谁也没想到会有人偷苹果,开什么玩笑,都不是一天两天住一起了,一个苹果还用偷的,太丢人了。

不过,后来大家回想,也许这个苹果当时真的是被偷了,因为它开启了宿舍里丢东西的序幕,12个人中,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的丢过东西,而这些东西,有不值钱的卫生纸,卫生巾,火腿肠,自己家做的熏鱼,还有值钱的随身听和130多元钱——没错,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那近二百块钱,除了五十借出去外,一毛不剩的,都没有了,只留给我一个空空的硬皮本……

我抱着自己的本子,委屈的哭了一下午,和我一起哭的撕心裂肺的,是那个丢随身听的有钱人——那个随身听据说近一千块钱呢,是他爸爸去日本的时候,在日本带回来的名牌,索尼的!

那个单纯的年代,傻傻的我们压根儿就不知道还有报警这一说,只能十个人看着两个人哭,了不得几个要好的,坐床边上陪着说几句宽心的话,不痛不痒的,根本无法弥补我们内心的创伤……

辛辛苦苦赞的钱没了,我如坠梦中般恍恍惚惚的好几天都打不起精神来,茶不思饭不想的,就只顾哀悼自己的钱,跟祥林嫂似的,念叨的其他十一个人烦透了,其中一个有钱的丫头不耐烦的吼:烦死人了,人家一千多的随身听没了都没你这么磨叽,一百多块钱了不起啊,叨逼叨个没完没了的,那个什么兔儿不是还欠你五十吗,要回来不就还有钱吗……

一句话,全宿舍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兔儿的身上,本来默不作声窝在自己床上的兔儿,瞬间满脸通红,翻身坐起来,一脸哀怨的看着我,仿佛这话是我授意那个丫头说的一样,瞪的我后脊梁发毛。

兔儿突然豁出去的模样,歪头,梗着脖子,俩手蹂躏着校服,气冲冲的冲我嚷嚷:我就是没钱,再说我又不是不还你,你至于的吗!喊完,不等我缓过劲儿来,就冲出宿舍,留我们十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大眼瞪小眼儿。

接下来两天,兔儿都没来上课。第三天,兔儿回来了,拿了两块钱,当着全宿舍人的面,扔在我脸上,阴阳怪气的说:我没你那么有钱,一下子拿五十出来,这是两块,先给你,其他的再说吧!然后,一脸不屑的去上课了。

说起来有些丢人,但当时,我真的是被两块钱给砸蒙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兔儿会这样对我,我似乎并没有得罪她什么啊,难道我要回我自己的钱,也是错么?更何况,我还没有开口让她还钱,只是她自己误会了而已……

看着全宿舍人异样的目光,我也怒了,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好心当成驴肝的感觉。行!你不是冤枉我吗,可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默默地捡起砸完我飘落在地上的两张一块钱,将它们捋平整,慢慢的,一点点的捋!

我想我是真气疯了,我当着全班人的面,静静的走近兔儿,清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冲着她说: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找你要钱,直到你还清欠我的五十块为止!然后,头也不回的回到座位上。

那天以后,我追着兔儿要债,成了班上的必修课,每天我都会斗智斗勇的到处围追堵截兔儿,让她还我钱。而兔儿,真的是大跌我的眼镜,我彻彻底底的见识到了叫死不要脸是什么样子!

不到上课不进教室,一放学就往门外蹿,不熄灯不回宿舍,一回宿舍就装睡,动手推都不待醒的,实在是被我堵住了,就撇撇嘴掏一块两块的扔给我,然后就推说没钱了,可一转眼,却有人看到她去吃一块五一碗的牛肉面。

时间拖的越久,我就越恨她,也就更促使我下定了一分钱也别想少我的决心。豁出去的我,一直堵了她两个多月,从一块两块,到五毛八毛,我终于将她欠我的五十元钱,一分不少的要了出来,我永远都忘不了,当最后一块二到手,我俩两清的时候,她那种恶毒的目光,那目光犹如啐了毒,活生生要将我撕裂的模样……


五十元风波过去不到一个月,宿舍里一个丫头找到了我,手里捏着一个火腿肠皮,说是在兔儿的桌子里翻出来的,那丫头说,她买了一捆十根的火腿肠,每一个都用圆珠笔画了个记号,在兔儿的桌子里,翻出了三个有这样记号的火腿肠皮。

那丫头还说,兔儿曾经卖过一个随身听给隔壁班的男生,赚了五百块钱,这个随身听和宿舍丢的那个很像,毕竟没几个人买的起那么贵的东西,特别是兔儿,所以,她怀疑兔儿好久了,只是没有证据,现在,她准备好好收拾收拾兔儿了,问我要不要一起?我摇头拒绝了,不是不相信,只是突然觉得不值得。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兔儿,但我知道,那个丫头最终也没能如愿以偿的好好收拾收拾兔儿,因为,兔儿退学了。


直到高中的某一天,有朋友突然问起我还记不记得兔儿?我点头说记得,朋友笑笑说:两年前,她勾搭了一个有妇之夫,怀孕了,还跟着那个男人私奔去了南方,杳无音讯……

二十年前,有人教会我——不要随便借钱,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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