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沟里上演“破蛹”传奇

《破蛹》剧照。陈俎宇 摄

一个农村娃的“导演梦”

室内,30岁的年轻导演蒯海丰戴着鸭舌帽,复古对襟衣上每颗纽扣规规矩矩地扣着,看上去有些腼腆和紧张。这与他腾讯新闻贵州站负责人、4年网络电影导演的身份似不相符。但事实上在圈内,蒯海丰已小有名气。

蒯海丰的老家就在纳雍县骔岭镇小屯村,作为一个只读到7年级的农村娃来说,他的履历看上去很专业: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进修班,2006年创办黔影传媒,2014年拍摄新媒体短片《毕业季》并入围深圳青年映像节；拍摄新媒体短片《营上阿妹》入围北京国际微电影节,并获优秀短片奖及最佳女主角提名,2016年入围北京国际电影节“网络电影”单元,获南宁绿氧电影季最佳制作团队奖；执导《魔戒之戒指换教学楼》获2015年贵州微电影大赛一等奖、最佳网络电影影响力奖；2015年12月正式成为“北京国际微电影节”签约导演。

鲜为人知的是,此前作为一个怀揣导演梦的打工者,蒯海丰用省吃俭用的钱买了一部廉价DV,当了10年的业余拍客。直到2012年被央视选中并受邀拍摄纪录片《早起的人》,梦想之门才真正为他打开。

《破蛹》讲述一个农村孩子“小熊猫”因家贫辍学后,怀揣导演梦进城务工、奋斗的传奇经历。蒯海丰不否认主角原型有自己的影子,但他更多认为这是一个农村孩子在社会的不断变革和发展中,通过自身的坚持和努力最终实现梦想的故事,具有普遍性、典型性和现实意义。

拍摄现场,小屯村民们无偿担纲各种角色。“这就是我们的历史,说的是我们的故事,不需要演,只需要回忆就行。”村民王荣有空也来剧组客串群众演员,回顾过去,再看今天,他常常不胜唏嘘。

一座贫困小山村的变迁

“有女不嫁仲家箐,衣裳无领裤无裆。”10多年前,骔岭镇小屯村交通闭塞、生存环境恶劣,全村400来户人家散居大山里,人均纯收入不足1000元。为生存所迫,几乎每户人家都有像蒯海丰这样未成年就隐瞒年龄外出务工的孩子。

2009年,一家煤矿企业进驻小屯村仲家箐组,考虑到煤炭开采可能引发的地质灾害及其他问题,全组78户人家7个大姓村民各选出1名代表与企业进行谈判,7位村民代表组成的“七人议事小组”成为后来对纳雍县乃至毕节市都具有深远影响的村民自治创新组织。

谈判桌上,“村民但有所求,矿方合理支持”的协议条款,开启了仲家箐的脱贫致富新征程。在企业出资400万元、政府匹配项目资金、群众自筹资金选址建成移民新村后,村民们纷纷转型或利用搬迁补偿款购置大货车为企业运煤,或开办农家饭馆和小卖部,或进矿务工,800多名小屯村村民每年仅领取煤矿务工工资就达2500多万元。

集中搬迁以后,“七人议事小组”继续发挥出色作用:形成常设机构,随时为村民代言；紧抓大事议定,齐心推动发展；注重“和谐”共建,提升文明程度和幸福指数；自发开展文明创建比学赶超活动,自筹1万元设立“星级示范户标兵”奖励基金,一步步走向富裕、文明、和谐。现在的仲家箐,家家建起多层小洋楼、开辟盆景花卉小庭院,村民们亦工亦农,宜商宜贸,多业并重,多元创收,年人均纯收入逾8000元,一跃成为远近闻名的小康村,其所在的小屯村成为“全省文明村”。

一家企业的绿色情怀

纳雍县雾翠茗香生态农业开发有限公司坐落在仲家箐对面的山谷上,这家全县闻名新型生态龙头企业的老总谭正义,正是当初进驻仲家箐开办煤矿的“煤老板”,与蒯海丰同为骔岭镇小屯村人。

谭正义回忆中的童年“光脚破裤”,10来岁即为生计所迫辗转于10多家小煤窑务工,为温饱艰难挣扎。后来通过努力一步步有了积蓄、当上小老板、成为企业家,他的梦想就是在这座儿时无数次伫立眺望的山谷里,以生态企业和自然风光为依托,建一座“生态循环、生活上自给自足、产业上稀缺发展、事业上可进可出”的绿色“城堡”。

2012年,谭正义抽调资金成立雾翠茗香生态农业开发有限公司,开始茶叶种植,事业重心逐步从煤炭生产向茶叶生产转移。2015年,煤炭开采全面停产,公司经营方向全面向新型生态农业挺进,他说,他已与当初的梦想近在咫尺。

相似的“追梦”经历,让这位50多岁的企业家与蒯海丰“惺惺相惜”。他先期赞助《破蛹》剧组10万元拍摄资金,并提供自己的茶场作为拍摄场地。“我唯一的赞助条件,就是能够通过影片把纳雍高山生态有机茶品牌宣传出去。这不是为我一个人。”作为著名企业家、县农民讲师协会名誉会长、农民党员,他觉得自己应该为全县24万余亩茶叶产业献策出力。

《破蛹》剧组进驻拍摄,也让骔岭镇党委书记李践看到宣传契机,在组织人力物力积极为剧组服务的同时,通过协商,与剧组达成将骔岭镇自然山水风光、特色产业发展、乡村发展变化等融进影片进行宣传的协议。

在开机仪式上,纳雍县副县长鲍曙光说:“这是一部反映社会发展变革的微电影‘大片’。”他认为,《破蛹》关联着一个人的奋斗史,一个企业的成长史,一个村庄的变迁史,甚至可以说,从微视角展现了西部贫困县脱贫攻坚的发展史。

这本是一件看上去极其微小的新闻事件:4月12日,网络微电影《破蛹》剧组在纳雍县骔岭镇小屯村开机。

然而,随着采访的不断深入,事件背后的故事逐渐清晰,他们对美好明天的向往,以及敢于求变,敢于突破,甚至敢于放弃的精神,在这座大山的深处铸就了一个人、一座贫困小村庄、一家龙头企业的“破蛹”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