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爱之作：转世的渔夫
离海很近的城市了，我听说一个渔夫的故事。
那是简的故事。
简是办公室午休时间的故事女王。
我几乎每天听她讲故事。
我觉得只有我一个人在听，张在打毛衣，毛在上网，黎在玩手机，解在涂生发水，安安在写着什么。我坐在角落里，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和简轻柔的故事。
“一个渔夫出海捕鱼，海上很平静，海上很空旷，海上很寂寞。
他撒了一网又一网，尽是些小鱼小虾。
年轻的渔夫不气馁。
他又撒了一网，很沉，沉得他几乎拉不动。
那是条美人鱼。很美的美人鱼，头发象浪涛，脸蛋象珍珠，眼睛象星星。
‘求你别拉我上去，我会死的。’
‘可我要卖了你换钱。’渔夫眨眨眼。
美人鱼叹口气，‘狡猾的人类，你们总是那么贪婪，没有慈悲心，说吧，我可以满足你的三个愿望。’
‘只有三个啊，太少了。’
‘别奢望太多，别提我无法实现的愿望。’
渔夫突然俯身吻住美人鱼，吻到她柔软，吻到她呻吟，吻到她娇喘，吻到她在月光下迷失。
从黄昏到子夜，他们都筋疲力尽。
美人鱼呢喃：‘你真是贪婪又好色。’
渔夫轻抚着她，‘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娶你做我的妻子。’
美人鱼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我不能答应你。’
‘可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说过一个美人鱼的故事，从前……’
‘别相信，那是我祖母的祖母的祖母编的，如今她好好地呆在珊瑚海。’
渔夫很失望。
他沉默了。
过了一会，美人鱼轻轻地唤着他：‘你可以说地二个愿望了。’
‘让我变成人鱼，和你在一起。’
美人鱼缓缓摇头，‘不能。’
‘为什么？’渔夫绝望了。
‘我们只是种聪敏而长寿的鱼，长得象人，学会说人类的语言，可以找到宝藏罢了。其实我们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改变，一条鲨鱼就可以让我死去。’
渔夫看到了美人鱼眼中的泪水。
‘别哭，我只有最后的愿望了，你一定会做到的，我会每天来这里，你能一直来见我吗。’
美人鱼大恸。
‘天气很快会变冷，几天后我们便要迁徙到南方去，整个半年我们都会呆在那里。’
渔夫很开心，原以为美人鱼不愿再见她。
于是，他说：‘我也会找到你，只要我知道你在哪里。’
美人鱼点点头。渔夫再次吻了她。
几天后渔夫便出发了。
他一直向着南方驶去，驾驶着他的小渔船。”
没人注意到简已经说完，她看看周围笑了笑，伸个懒腰，准备开始工作。我的目光突然被她捕捉到。
几秒钟之后她出现在我面前。
“你想听结局？”她直视着我。
“故事总是有结局的，哪怕编一个。”
“这种故事的结局不太可能花好月圆。”
“也许，在某一天他们真的相遇，几年，几十年后。”我看着她，“也许，渔夫回到原来的地方，发现美人鱼在等他。”
“是啊，有可能。”她一笑，“也可能渔夫死了，几百年后人鱼进化到可以上岸，来找他的转世。”
“这就不是什么浪漫的童话了。”
“本来就不是，”她盯着我的眼睛“转世的渔夫有个记号，只要握住他的手就知道了。”
手心一凉，她的手指在我掌纹上划过，那里有一条深深的疤痕，如同老茧。
我想我还有许个愿望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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