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的童趣之家

铁皮玩具和娃娃是女主人收藏的两个主题

卜桦，艺术家

墙壁上是卜桦的画作，和她收藏的娃娃惊人地协调

艺术是一个以心相抵的过程，从事这件极为耗费精神体力的活计时，若有一个足够舒适的空间，便可获得以倍计数的动力加乘。卜桦位于北京郊区的第二个家——也是工作室清净幽僻，却并不如想象中孤高冷傲，有时不经意敞开大门，就有过路人好奇地向内探望。

老东西的设计美学

卜桦的复合式住宅里是满满当当的收藏。墙壁上是空间紧凑的木质搁板，几张长桌拼接出大工作台，连沙发、茶几都是切面粗犷、拐角直接，简单到没有任何装饰。正厅最显眼处是书店最常用的低式展台——摆满了她收藏的各国复古娃娃。

卜桦是个随性的艺术家，出身艺术家庭的她9岁就发行儿童绘画邮票，着实出名了一阵子，中学举办画展，成年后出版过绘本，还定中国第一代闪客。只有在玩具收藏这件事上，她保持着源源不断的关注力。上世纪90年代初期潘家园还只有地摊的时候，她就随哥哥一起逛，那时的铁皮玩具已经卖到了四位数，还是被她淘回很多件。

她的收藏与当下流行的怀旧无关，只是喜欢那时的设计美学。“我并不是因为怀旧而收藏。”卜桦说。

书柜上摆了一排塑料不倒翁，是当年在照相馆里才能看到的，轻轻一碰，发出叮叮咚咚的脆音；民国木雕脸盆架上没有脸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俄罗斯马口铁零食托盘，上面屹立着两个德国卫兵；案桌底下并肩端坐几台老式座钟，指针上依然能看出光阴的流动；矮凳似乎不是用来坐的，因为上面放了几本封面亲切、纸张泛黄的建国初期老课本；早已失传的玻璃花工艺盆景在窗台上不甘寂寞地伸出枝桠；楼梯拐角处，奥特曼和铁臂阿童木像守卫一样站得笔直笔直。

艺术家卜桦有两个家，这第二个家也是她的工作室，更接近她个人的喜好，用她的话说，是她用来“躲清静”的地方。她收藏的娃娃和铁皮玩具都摆放在这个300 平方米的复式空间里，房间和床都是小小的，大量的空间都留给了她的童趣收藏。

岁月静好

室外的阳光房还连着一个小“游乐园”

开放式厨房

与其说是客厅，不如说是娃娃展厅

老娃娃，每一个都是家的一员

所有家具都是乳白色的，令人感到眼花缭乱的只是藏品。苏联的大头娃娃、充满了美国19世纪《小妇人》风格的少女娃娃、被无数女孩珍藏的做工精细逼真的“秀兰·邓波儿”娃娃，还有中国经济起飞时期穿着粗棒针红毛衣的吃奶娃娃……这里简直就是人偶收藏博物馆！其中年龄最大的是一个足有一百多岁的苏联人偶，肤色虽略有暗沉，看起来依然栩栩如生。主人不在的夜里，不知他们会开起怎样的大party。

我们问卜桦有多少个娃娃，她说：“我也不记得了，应该有几百个吧！”对一个女艺术家而言，家庭生活的气息和艺术的本质是柔性相冲的。

“我承认家是得有家的样子，可你要在墙上挂一个苍蝇拍，旁边再挂一块洗洁布，实用性是有了，我看了却什么心气儿都没了。”

卜桦收集铁皮玩具和娃娃并不是为了怀旧，而是个人审美

浴室的马赛克都是女主人画好让工人拼接的

老娃娃是家里的每一个成员

童趣

打开书架，里面还藏着一个色彩斑斓的洗手间

小庭院开烧烤趴

房间的格局是由她先生全权设计的，“他是学建筑设计的，对城市规划、景观建筑很有兴趣，家里的所有接线板都被他装了控制器，可以用手机遥控开关。”在他们的手机软件里，对电器的分类细致到了客厅电视一、客厅电视二 …… 二楼的楼板挖出约七八平方米的天井，正对一楼门廊，空间多了几分活跃。卧室的门隐蔽在墙面上像暗藏机关的密室，打开却只有小小一间，几乎只放得下一张床。精巧的是，这样简略的三间卧室，却都连接着一个功能齐全的卫生间。

“我在荷兰留学的时候，特别理解一个老艺术家跟我说的话：艺术的创作空间越小越好。他自己的工作室就像一个烟筒，里面紧凑封闭，特别适合凝聚精神，上方挑高数米还通下来一缕天光。以前我用电脑创作的时候，真的只需要一间小小的房间，有一个电脑桌就可以了。”卜桦在这里的创作空间就是客厅那张组合方桌，她用硕大的显示屏将桌上如山般芜杂的摆件、藏品遮掩起来。

从书桌旁的窗户望出去就是庭院，一大半用来搭建阳光房，另一半成了儿童乐园，有色泽鲜艳的幼儿滑梯和摇摆木马。这是卜桦最常用的会客区域了，木栅栏制造出隔绝的私密空间，通透的落地玻璃又保证足量阳光。“朋友们来了也都喜欢你现在坐的地方，”卜桦的手臂支在座椅扶手上，“人多的时候三台烤炉同时烤都供不上吃，还是火锅最方便，几张桌子拼一起，大家围坐着最热闹。下次你们再来，一起吃火锅。”

作者：陈晶

摄影：曹雪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