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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泽方:离开体制,体验一个儿科医生的幸福(壹)

整理 / 小贫

12月9日,丁香园线下诊所创始人杨泽方,应广州智培儿科之邀,专门针对儿科医生们开了一次小型沙龙《土鳖老杨的数字医疗变革》。在本次沙龙中,杨泽方分享了当初离开体制的原因,介绍了其首个诊所福州丁香云诊所的创立和发展、丁香医生诊所的介绍和运营等,在现场的小编听完沙龙简直热血沸腾……原本整理了上万字的材料本想与大家分享,但转念一想,如果大家喜欢,不如让医信妇儿频道把杨老师请来给我们开一个远程讲座~

阅读完此文,如果你希望亲自听杨老师聊聊,请在文末点赞~点赞数超100咱们就把杨老师请来!此外,如果您有想听的主题,也可以直接“写评论”留言,也许杨泽方老师要聊的就是你的话题呢!

杨泽方是一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下午2点他就到了现场,沙龙2点半才开始,于是他跟已经到了的医生聊起来:“辞职的时候我跟院长说,其实你的理念很好,但中国医疗现状不是几个好院长就可以变好的。我的辞职理由是,‘由于个人情况,不能适应公立医院。’那天,辞职信在医务科电脑打印出来,我签了字后还拍了照,只可惜后来手机坏掉,照片也就没了。”说完,他自嘲似的笑了几声。

▼全国大小医院都一样

儿科资源很缺乏

我2010年开始,想看看全国的其他医院儿科是怎么做的。我是福州人,福州不是个大城市,我就特别想看看大城市是怎么做儿科的,结果我们到北上广一看,发现原来各地儿科都一样:人多,空气里充斥着大小便的味道。每天医院都有非常多输液的孩子和老人——中国目前已经完全进入这样的一个社会:医疗资源非常稀缺。

有专家说,现在是基层门可罗雀,三甲医院挤得要死;其实不这样的,比如一个小山村、一个小城镇的儿科医生,只要技术好,也是供不应求的。

于是我开始实践。我在原医院的医务科干了7、8年,专职处理纠纷4、5年,当年稀里糊涂上了医疗纠纷处理的岗位后,我其实受到很多煎熬,但是这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所以我经常开玩笑说如果想出来干,最好还是先去医务科磨练一下。

我发现问题并没有出在别的地方,而是出在医疗制度上。也就是说,医疗错误这个月出现了,下个月可能还会出现,因为根本无法避免。这时我觉得我干够了,用处理纠纷的能力,我能出来闯了。

▼虽然所有人反对

我把房子抵押也要试一试

我开始考察各个地方的儿科。比如环境很小很昏暗的医院,也能收1000块钱,那我也能做,而且我觉得我能做的更好。另外,我以前是在丁香园论坛做儿科版主的,在论坛这么久,也看到了很多新的医疗方向。

儿科医生没什么钱大家都知道,所以为了干这个事,我把房子都抵押了,家里几乎没有一个人是支持的——你从国家医院当了逃兵,你要做资本家吗?面对父母的质疑,我解释说我在医院遇到了的事情,让我很郁闷,换家医院其实也是一样的,只是坑大坑小的问题,根本的东西不会变化。而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人生。当时我在全家都反对的情况下还是执意干了这个事情。

反对的意见问我:

你是主任级别吗?

你是神医有神药吗?

你有什么让人信任的?

我只能说我必须要试一试。

▼一个儿科医生的幸福

诊所开业了

这是我在福州的丁香云诊所。当初我曾经想扩张,希望旁边商铺可以关门,这样我就可以扩张了,不料后来他们还真的都倒闭了,把左右店面都腾出来了——不过我又不需要在这里扩张了,因为我们已经有口碑了,不需要这么贵的商业地盘。

杨泽方:离开体制,体验一个儿科医生的幸福(壹)

这是诊所的诊室布局。我在背后的柜子里放了很多玩具。其实诊所的所有布局和理念都来源于欧茜医生。欧医生曾经写过一篇《我梦想中的工作环境》:一个温馨的诊室,没有工作服,有很多玩具,有套着玩具的听诊器,有能旋转180度的工作桌,可以展示给家长看电脑,可以打出彩色宣教纸给家长看……在医院的时候我经常想象能有这样的一个诊室。我可以给家长发邮件,可以发视频,我能让孩子在诊室里边看动画片,我一边完成听诊。

杨泽方:离开体制,体验一个儿科医生的幸福(壹)

所以,在诊室刚装好的时候,我就在里面坐着,一呆就呆到了下半夜3点——觉得整个福州最牛的诊室诞生了,我非常兴奋!以前在医疗体制内被压制久了,现在一下就爆发了,我回家之后抱着老婆流眼泪,把老婆给吓坏了,我跟她说,你很难理解一个儿科医生这时候是有多幸福。

▼诊所的体检预约

排队排到了明年2月

这张照片是我在给孩子做生长发育的评估。

杨泽方:离开体制,体验一个儿科医生的幸福(壹)

一般我们一个下午只安排3个孩子体检,最多4个。我们跟着孩子跑跳,买很多玩具,给孩子们做发育测评。看诊20分钟收300块钱,一个体检1小时也是300块钱。像这样的体检目前我们已经预约到了明年的2月份。

其实保健体检很简单:2个月会做什么,4个月会做什么,某个时间段会做什么东西,发育评估做一下,告诉家长体重虽然没有你追求的这么重,但还是正常范围,我可以给你打生长曲线图你自己看。我发现很多医院都没有生长曲线图打印,他们有各种各样的表格,但就是没有生长曲线图。

对,就是这样的体检,家长非常喜欢。到了最后15分钟,他们可以把全家都叫来,比如咨询怎么育儿,怎么照顾孩子才是对的。我们在这里充当着很重要的角色。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遇到过家长在诊室里流眼泪,可能也有,但没有这么多——我遇到很多家长在这个(诊疗)过程中流着泪哭诉,你这时候是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情感的。我觉得情感是要放第一位的。

▼学校只有教科书

没有人文社会基本教育

很多媒体开始关注到我。原因很简单,记者自己有孩子,都是来看病的,于是开始慢慢的有报道。但很多文章写了之后却迟迟不能发——给公立医院做报道那是随便发,但给私人诊所报道就一直被压着,很难发,这是担心给非公立医院做了软广告。

最后文章发表在一个当地纸媒上。由于报道中并没有说明诊所地址,结果很多家长把报社电话打爆了,问究竟诊所在哪里。就通过这个报道,很多医生也找上来了。除了微博,现在微信里面随便一个母婴群人数都很多,活跃度也很高,那么这些育儿理念优秀的妈妈们在群里面干什么?

除了天天聊孩子的饮食等等,他们还希望有人在里面能做健康指导,于是就有群邀请我一周来指导一次,回答15-20个问题。后来到杭州搞诊所,我也加了杭州群——我们需要现代的互联网沟通社交工具,首先让大家认识你,让他们知道杨医生的理念,然后提一个合适安全的建议。

如何适当的让人群信任一个医生,我们的医科大学教学里面是没有教的。我们只有各种专业教科书,但没有人文社会的基本教育。

我也用第三方软件开发,用app来跟家长联系,目前我的诊所app里面有一百多个会员,会员费一年2000块钱,什么用途呢,就是马上能联系上我们。家长觉得愿意掏这个钱:我说的家长不仅仅指年轻的爸爸妈妈,不仅仅他们接受,连爷爷奶奶都接受,给孙子健康送个礼物,两千块钱就掏了。

其实我们连会员能够享受哪些优惠都不好写,比如给价钱打折、安排定期体检——我发现我们人手不够,真的是做不到。我只能承诺你来问我我随时回答,你随时能跟我取得联系。家长们觉得没问题,只要能随时联系,提供有用的健康指导,他们就愿意尊重你的价值。

▼打造

良好医患关系

我们要关注国外的书籍。比如国外有书写到医患之间需要怎样交流才能达到良好沟通,一写就写了30多条。其实沟通应该要有效,不是你说你的他说他的。国外写的这30多条,国内就没有这样的教育。

杨泽方:离开体制,体验一个儿科医生的幸福(壹)

其中最最打动我的第30条——我要用最后6秒给你留下最好的回忆。我是这样实现的——我搜集了20多张贴纸,到了最后6秒我会拿出来送给孩子,他们都非常高兴。后来孩子就会说,妈妈今天我要去那个有小汽车的,有贴贴纸的那个诊所去。当孩子也很信任诊所的时候,医患关系才到了一个比较好的时候。

如果是面对大小孩的时候,最后6秒我会留下联系方式,叮嘱家长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或者叮嘱爸爸——孩子的妈妈现在压力非常大,你要关心关怀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沟通和交流是非常珍贵的。

比如在给孩子做体检的时候,我们是在见证成长,是在跟家长分享孩子人生阶段的成长,这是人生中特别重要的事情。这种欣喜,你真的只有设身处地才能体会得到——而这样的过程,在3分钟内是无法完成的。

▼儿医不受尊重是莫名其妙的

我们是变革的主力军

变革是能够被逼出来的。你在医院里面好像是过得很舒服,但其实儿科医生需要降分才能招来,别人问儿科医生是不是都调剂来的啊?在医院里感受是不是可有可无?这样的负面信息一直在刺激着我。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能接受这种刺激。

我非常热爱这个儿科行业,我不允许当我说我是儿科医生时,会被人所不齿,这个行业居然没有受人尊重,这简直是莫名其妙的事情。

其实我们才是变革的主力军——我们是最底层的草根,我们一直都在一线,我们是变革的主力军。老前辈们不来阻挡我们已经很好了。在医学界是有一个自然淘汰过程的,就像大自然的发展,前辈退休了老了,但新生代必须要认识到儿科的将来应该是什么样子。

变革是“不择手段”的,需要“不耻下问”,需要“狼狈为奸”。有些医生在医院受挫,如果打算到体制外,那么能够出来继续做儿科医生是很好的,出来做编辑也是很好的。我们要放低位置,毕竟是在寻找新方向人,可能比较迷茫,我当时也一样,可能我现在会稍微镇定一些。

杨泽方:离开体制,体验一个儿科医生的幸福(壹)

左数2、3、4均为丁香云诊所医生,依次是曾晓明、杨泽方、施翰

▼Q&A

Q:您离开体制的原因是什么?

A:从儿科医生的角度来看,儿科医生明显是被边缘化的,长期没有受到重视,医疗关系的不和谐让我觉得很绝望。我比较好强,所以我要试一试。而且其实公立医院都一样,你换一家医院做,其实就是坑大坑小的问题,哪怕院长理念很好,都还是一样,比如你能把诊费提高吗?对医生的价值没有合理的定义,这不对。这个医疗体制不合理。

Q:跳出体制的勇气来自哪里?要冒多大风险?

A:是否跳槽取决于你自己衡量跳槽与不跳槽哪个更痛苦。

比如,某些人在体制内就可能非常痛苦,很可能人格分裂——比如今天跟一个妈妈说目前不需要输液,但第二天这个妈妈又来了,换了个医生,医生说你昨天怎么不输液?妈妈再过来问质问原来的医生……其实是怎么样大家心里有数。

我是经历了极大的痛苦的,反正在体制内里也是死,出来可能也是死,我干脆出来尝试一下。

也是这样的原因,我不太看好多点执业——太难协调体制内的不合理与体制外注重的纯粹医疗。

如果你专业很强,有想法,有沟通能力,有一定的个人品牌,就有自由执业的基础。

做个人品牌是很难的,你要自己写科普、开讲座,这些都是血泪啊。

另外,你也可以加入到一个成熟的私人医生团队中,学习如何运营、做自己的品牌,找到组织学习,然后再单干。

至于政策,我相信是越来越开放的,即使政策开放,也要有外围的支持。在国外,诊所都是医院支持的,提供启动资金、IT系统,医院没有门诊,然后依赖这些诊所来为医院转诊。

Q:一个儿科医生拥有什么样的条件可以到体制外?

A:一个医生刚毕业的时候,觉得自己特牛逼,什么病都能看,后来发现自己其实什么病都不会看,最后发现自己少数疾病病可以看——等到了这第三个螺旋你就差不多可以出来了。

如果说个时间,我觉得7年左右就差不多,至少5年,把主治过了,或者,你手机里面有很多家长咨询问题给你发的大便的照片,就说明你已经具备好了出来干的条件了(笑)。

还比如你有自己的微博、微信(公众号),有科普文章,就可以出来了,如果没有可以积累一下。

一般出来干有两种人,一种是单纯做医生,是愿意跟随先行者加入诊所的;还有的人跟我一样,觉得我要大声疾呼,要更多人干儿科,推动医学模式变革,精力充沛,不干会憋死的那种——要定位自己是哪种人,毕竟一个人精力有限。完成自己的定位,然后看你要做怎样的选择。

Q:对于应届毕业生的规范化培训有什么看法?

A:我自己真想把这一批医生“养起来,掏钱养起来”……规培很辛苦,没关系,我可以贴你一点,在公立医院是有好处的,能看到的病例多,这是好的;有些行为习惯是不好的,比如你千万不要被“患者是医生护士的敌人”这样的错误思想所影响。

我们目前早期的能力确实还不能支撑年轻医生的发展,所以还是请你再受个两三年的苦吧,在公立医院先培训一下。

将来应该会有更多公立医院愿意开放资源给我们培训医生,但目前来说,希望你再坚持个两三年。我们是需要储备年轻医生的,过两三年再看你能不能来。

现场的医生们还提出了很多问题,比如:

Q:如何做医生的自我品牌?在您的个人品牌建立时有什么个人体会?

Q:如何做医生的自我品牌?在您的个人品牌建立时有什么个人体会?

Q:多点执业问题是怎么看的?未来多点执业的医生和你们会是怎样的合作模式?有什么样的条件?

……

杨老师都一一耐心做出了解答——不过小编偏不告诉你了~如果你希望亲自听杨老师聊聊,请在文末点赞~点赞数超100咱们就把杨老师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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