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林毅夫」陈曦：高山景行，心向往之
编者按
本文由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新结构经济学研究中心在林毅夫教授从教三十年《我与林毅夫老师》征文活动中选出。
本文作者陈曦，林毅夫教授助手，北京大学新结构经济学研究中心办公室主任，研究员，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博士。
高山景行，心向往之
时光
荏苒，如白驹过隙，似乎还在昨天，我去朗润园面试，一转眼，我在林老师身边工作已经近二十年。回想这些年来，领导总是鼓励我，表扬我的时候多，每每领导表扬我的时候，我也总会加上一句，“是领导培养得好，是老师教导有方”，是的，林老师于我是领导也是导师。刚刚参加工作时很是青涩与懵懂，我很幸庆自己如一颗小树扎根在了朗润园，从此站到了不一样的人生高度，领略到了不一样的人生风采，在这个环境中，我被浸染、被陶造、被锤炼。与林老师相处二十年，我最想学习或者获得的，不是夺目炫彩的光环与荣耀，不是学术成就、学生景仰，而是希望自己能拥有像林老师一样的三种品格。
自古以来，我国有理想有抱负的知识分子就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来勉励和鼓舞自己，这是也只是一个奋斗的目标，很多人都崇尚这个目标，一生为之努力，但并不是每个人有了目标就能实现，能够实现宏伟大业，做到“知成一体”的人，一定拥有跟他人不一样的素质和品格。“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你的每一个行为习惯，每一个思维定式，决定了你十年、二十年后成为什么样的人。
张连起老师说：“我对林老师的评价，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君子品格，中华气派！与林老师讨论问题，他从不居高临下，如沐春风，梅花精神，牡丹气质，玉兰情怀！”张老师所言甚是！以我多年来近距离的观察与总结，我最想学习的是林老师这三种品格：第一，无论多忙多累，永远精力充沛，面带微笑，让人如沐春风；第二，无论多忙多累，永远努力勤奋，笔耕不缀！第三，无论前途多么坎坷，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果敢情怀！这三点可以概括为，论修养的重要性，论勤奋的重要性，论勇敢的重要性。
刚刚来到朗润园是1998年，那时候万众苑还没有扩建，原来致福轩大教室是办公室和资料室。二十年前的一件小事，让我深深体会到林老师谦逊的修养。那时候的“中国经济专题”是每周五晚在北大电教上课，北大电教一楼的教室是学校当时最大的教室，林老师上课的特点是课间可以不休息，但是下课仍然会拖堂，本来应该9点结束的课程，常常讲到10点左右还没有下课，电教的教室管理员颇有意见，有一次又拖堂到9点半，教室管理员就直接把灯灭了，电闸拉了，同学们都惊呆了，一片嘘声，但林老师一点不受影响，继续娓娓道来，又讲了十多分钟，结束了课程。倒是教室管理员最后不好意思，临走时一再向林老师道歉，林老师笑着说，抱歉，抱歉，耽误您下班了。
林老师经常上了一天课，开了一天会，匆匆赶回办公室，明明已经精疲力尽，总是面带微笑，就像孔子所说：“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一个人的微笑里，藏着他的气度、修养和格局。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气质秉性，有的人生性平和，有的人直率豪放，也有的人刚正不阿，但不管如何，都要学会控制和把握，君子品格是可以修养练就的。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国家发展研究院都知道林老师开会的传统，会上民主发言，畅所欲言，林老师对不同意见从来不搞一言堂，总是以理服人，循循善诱，一直谈到你心服口服，当然，一般人体力不行，先从体力上就服了，一个人的修养决定了一个人的格局，一个人的格局决定了能成就多大事业。
林老师写论文、回邮件常常在凌晨以后，如果今天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完，晚上十点、十一点给林老师回复，不算晚，他总要工作到凌晨左右。各种国际学术研讨会、长途飞行；本科生、研究生、MBA的课程，一讲就是整个下午，整个晚上。网上常常晒各国政要、业界大亨的日程表，林老师最普通的一天日程表也晒一晒：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半，参事室宏观经济形势课题结题会；中午与研究生讨论论文并午餐；下午两点到三点会见UNDP新任代表；下午三点到四点会见卢旺达新任大使；下午四点到五点与OECD总部Skype；下午五点到六点讨论新结构经济学研究中心招聘事宜；晚上六点半与国发院政治经济学专业学生讨论论文并晚餐；晚上十一点半飞瑞士日内瓦，参加世界经济论坛。还有一天的行程是下午给南南学院上课3小时，晚上给双学位上课2小时，傍晚抽空与比尔.盖茨对话，第二天飞博鳌，参加博鳌亚洲论坛，第三天从博鳌飞阿布贾。
常常有记者采访林老师之前问我，林老师有什么爱好，我每每总是认真回想，然后认真答复说，爱好工作算不算？陶渊明语曰：“勤学如春起之苗，不见其增，日有所长；辍学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朗润园302的那盏灯放假期间也会常常亮着，永远勤奋努力的人，就像是沉淀在岁月中被冲刷被磨砺的砂金，时间久了，气质自现。
孔子常说：“君子道者三，仁者不忧，智者不虑，勇者不惧”。勇毅者不畏惧，是因为勇毅者折冲御侮，一往直前，所以才能够不畏不惧。这里的勇，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匹夫之勇，是一名仁者兼智者，自反而缩后的果敢情怀。人的生命有太多东西可以恐惧和害怕，当你面对一个机会时，是否敢于放弃眼前的利益，这就是一个勇敢无畏的选择。当你已经拥有了很多，还敢于放弃去追求新的生命之路，去追求真理，这是对未来更加绚烂生命的一种期待。其实，林老师的很多举动都是敢为天下先，敢于放弃，敢于创新，认准了一条路，即使这条路上“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也会勇敢的走下去，正是这样大无畏的勇气和情怀，造就了林老师一路走来的传奇与精彩。
我总是相信无论何事，都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奋斗需要持之以恒，在日积月累中破土而出，就像对人生的意义的追问，胡适谈到，人生的意义全是各人自己寻出来、造出来的，高尚、卑劣、清贵、污浊、有用、无用……全靠自己的作为。你若发奋振作起来，决心去寻求生命的意义，去创造自己的生命的意义，你活一日便有一日的意义，做一事便添一事的意义，生命无穷，生命的意义也无穷了。与其终日冥想人生有何意义，不如试用此生做点有意义的事。就像林老师时时教导的一样，不仅要“知行合一”，更要“知成一体”。
愿我们手头上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意义，造就我们有意义的一生。与诸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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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圈昨天被陈曦老师的这篇回忆文章刷屏了！说到日程，我在世界银行DECVP访问的那一年与林老师的秘书共用一个打印机，有时会看到他的日程表，都是每20分钟见一个人处理一件事，排满了。60多岁，绝大多数人都开始做守成安稳的打算，林老师却又创建新结构经济学研究中心这个新的实体机构，推动相关学术创新与政策实践的新探索，不仅撸起了袖子，也挽起了裤腿，以一股执着的拼劲儿奋斗在国际学术与政策舞台上。想想林老师，就不要抱怨自己辛苦，因为自己远远没有他辛苦，还比他更年轻些。
敬仰林毅夫老师的君子品格，赞叹老班长陈曦的敬业精神。从当初几个人、几张桌子到今天，20年踏踏实实地一起为中国乃至全球的经济发展理论上下而求索，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我对您们都是发自能内心的敬佩, 也是“高山景行，心向往之”，祝福您们研究中心硕果连连！
当年参加一个座谈会采访林老师，记得林老师回答了我两个问题，用在两篇专稿里，字字珠玑毫不浪费。第二次采访林老师还是陈曦搭桥，十分钟问答，完整成文，堪称最佳受访者！致敬林老师，感谢我的北大同窗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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