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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腾格里”的沙漠铁路人

本报记者 傅世忠 本报通讯员 陶博 史鑫

感动“腾格里”的沙漠铁路人

图一为35摄氏度的高温下,沙漠中无遮无挡,防沙人员只得躲在线路旁边的沟渠中避暑乘凉。胡鹏飞 摄

感动“腾格里”的沙漠铁路人

图二为领导与职工话家常、了解实际困难。任卫云 摄

感动“腾格里”的沙漠铁路人

图三为职工在 “开心农场”照料山羊。职工业余时间在沙漠深处建立了蔬菜基地和养殖场,解决了吃菜难问题。 任卫云 摄

感动“腾格里”的沙漠铁路人

图四为茫茫沙漠中的包兰铁路。 本报记者李范轩 摄

感动“腾格里”的沙漠铁路人

图五为防沙网格密布铁路两侧,确保了钢轨不被沙土覆盖。 付爱民 摄

这条768公里的铁路,有400多公里处于无人区,沿线几乎没有水源……在当地牧民的口中,流传着一个又一个关于这条铁路的故事。他们说: “这些铁路人,用毅力和坚韧,感动了 ‘腾格里’苍天。”

5月的一场春雨不期而至,沿着临策铁路一路向西,原本荒芜的戈壁滩上,大片大片的梭梭草和骆驼刺恣意地张扬着绿色的生命力。

5年前,这里还是另外的场景。

“风起西伯利亚,沙起额济纳旗”,这句话说得非常形象。额济纳旗位于内蒙古自治区最西边,这里90%以上是戈壁、沙漠和低山丘陵,年降水量不到37毫米,蒸发量却超过4000毫米。在如此缺水的环境下,就连号称 “三千年不死”的胡杨树,也出现大面积死亡。用当地老百姓的话说,在额济纳要种活一棵树,要比养活一个孩子还难得多。

5年前,穿越乌兰布和、巴丹吉林、亚玛雷克三大沙漠,直通额济纳的临河至额济纳铁路正式开通运营;1年后,这条铁路向北延伸到策克口岸。这条768公里的铁路,有400多公里处于无人区,沿线几乎没有水源……5年来,在当地牧民的口中,流传着一个又一个关于这条铁路的故事。他们说: “这些铁路人,用毅力和坚韧,感动了 ‘腾格里’苍天。”

5年来,这条沙漠铁路一次次吸引着世人的目光。它向北,直通策克口岸,成为拉动中蒙两国贸易的新“路桥”。它向西,建设的号角正在向新疆哈密挺进,将与今年年底建成的额哈铁路一起,成为横穿内蒙古、甘肃、新疆三省区的又一条亚欧运输新通道。

几天前,记者走进沙漠深处,再次聚焦这条沙漠铁路中的那些人、那些事儿。

线路上的 “游医”

5月7日21时,地处乌兰布和沙漠西北边缘的呼和浩特铁路局临策铁路图克木庙站,一列由轨道车、宿营车、餐车和平板车混编成的线路检查列车,静静地停靠在侧线上。

当天这里难得地下了一阵细雨,星星格外清亮。北风也意外地停止了呼啸,与车上的人们一起沉醉在静谧的夜里。

次日凌晨4时许,49岁的 “大师傅”徐加强和小他两岁的 “伙计”王克明,早早就起了床,在餐车里忙碌起来,他们要提前准备线路检查组38个人的早餐。

5时45分,一声清脆的哨鸣唤醒了酣眠的人们。 “起床啦,起床啦。”25岁的线路工罗志伟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喊同屋的工友戚冰起床。

15分钟后,餐车已坐得满满当当。餐桌上,油条、馒头、奶茶、小米粥和两碟当地特色小咸菜,让记者看得直流口水。

线路检查组组长郝万海看了看手表说: “饭后检查工具,6点半准时出发。”话刚说完,餐车里就响起了一阵狼吞虎咽的声音。

6时30分,轨道车与宿营车摘解,检查队准时启程。轨道车疾驰在茫茫戈壁上。车窗外,黄沙遮天蔽日,梭梭草如流星般划过视野,远处成群的骆驼紧紧地拥簇在一起,抵挡着狂风的肆虐。正前方天边涌起的黑色沙浪,被两根钢轨飞快地 “拽”向眼前,越来越近……

临策铁路春秋两季沙尘暴频发,早晚温差大,恶劣的自然环境使线路常规检查成了一个最大难题。线路检查组每个月都要沿全线进行一次巡查,每次至少要走22天,一年四季,从不停歇。这些平均年龄25岁的线路工,成了名副其实的 “游医”。

图克木庙站至莫尔格站区间有47.8公里,检查组26位线路工分成5个组,分头巡查。他们要推着轨道检查仪,顶着沙尘暴步行10公里,并不时地趴在轨道上,用双眼和轨距尺进行复检。这样的工作量,对他们来说,算是比较轻松的一天。

在距离莫尔格站20公里的地方,罗志伟带着戚冰和另外两名线路工也下了车。工友从车上递下一袋子馒头和几根火腿肠,这是罗志伟他们今天的午饭。

记者好奇地问戚冰: “这能吃饱吗?”

“咋不能?这地方,一口馒头半口沙,那玩意‘拽’肚子。”这个年仅23岁却在临策铁路工作了5年的 “老线路”,用戈壁滩特有的幽默方式,向我们展示了沙漠线路工的乐观。

两个人的坚守

5月8日7时左右,位于巴丹吉林沙漠无人区的莫尔格站,56岁的车站值班员秦利民和54岁的助理值班员蔚虎,正在打扫车站卫生。

站在安全日历前,秦利民将车站的安全天数从1959天改为1960天,然后说道: “咱们莫尔格站是级别最低的五等小站,我们两个班,每班轮值半个月,这班就我和老蔚两人。”

蔚虎刚擦完窗台,接过话说道:“这里海拔3100米,是临策铁路海拔最高的地段,比临河站要高出1890米,所以风特大,每天早上起来,屋里铺满一层土。”边说着,他边将涮完抹布的水倒进墩布桶里,准备拎出去浇 “地”。

临策铁路后勤供给十分困难,全线20个车站有13个没水,只能依靠每周一过来接送职工上下班和送水送菜的 “生命补给车”供给,水存在地窖里,两人上一个班半个月,所以必须要省着用。

所谓 “地”,就是门口两个花池和树坑,里面本来种了8棵树和一些花,树好不容易活了,花却被风吹死了。他们索性买了点菜籽种下。

蔚虎告诉记者,在临策铁路上20个车站里,像莫尔格站这样的五等小站有14个,全部都是两个人一班。这些不起眼的站房,在茫茫戈壁就像是一粒沙子。旅客坐火车经过时,也根本不会留意这些孤独的小房子。

去年年末,小站突然迎来了两位意外的 “旅客”——两只经常来小站觅食的小狐狸。这可把秦利民和蔚虎老哥俩高兴坏了,不仅每天给它们准备水,还将剩饭菜收拾起来喂它们。

蔚虎笑笑说道: “我们这个小站又增添了新的生命了呢。”

“老蔚,车到图克木庙了,准备接车!”秦利民打开窗户呛着风喊道。

15分钟后,蔚虎紧了紧领带,把帽子调整好,左手持红旗,右手持绿旗,站得笔直。随着一列货车呼啸而过,蔚虎目送火车驶离小站。

在临策铁路运输管理部刚结束的一季度标准化班组验收中,莫尔格站的成绩,稳居临策铁路14个小站之首。

沙海里的 “开心农场”

5月8日中午,从莫尔格站出发经过3个多小时的颠簸后,视野里出现了一排楼房,在戈壁滩上十分抢眼,那就是临策铁路基础设备部苏宏图综合车间。沿着小路驶进车间大门,一片醒目的绿色跃入了我们的视线。

“喏,那就是我们车间的 ‘开心农场’。”随行的苏宏图综合车间副主任黄文明兴奋地说道, “走,去参观一下。”

随着黄主任大步流星的步伐,我们径直走进车间南侧的蔬菜大棚。大棚面积不算大,最西边是几畦辣椒秧,紧靠着辣椒畦的是一排趴附在竹架上的黄瓜藤蔓,再往里走,小白菜、油菜、韭菜,各种蔬菜长势正欢。大棚南侧的过道两旁,4根细铁丝悬吊着一盘盘育苗盒。

52岁的郭志平正在大棚里为秧苗浇水,他颇为得意地说: “咱大棚里的蔬菜,全部是自己育苗,不仅是地地道道的绿色蔬菜,而且一年能省2万多元秧苗费呢。”

郭志平来车间工作已3年了,农民出身的他,工作之余最大的乐趣,就是钻进 “农场”里伺候这些蔬菜、瓜果。

郭志平说,苏宏图综合车间是临策铁路最大的综合车间之一,车间现有150余人,负责管内工务、通信、信号、水电等专业设备的养护和维修。车间刚建时,饮用水和蔬菜全靠临河开出的 “生命补给车”运来。

5年里,呼和浩特局为他们建起了蔬菜大棚。车间职工们工余时间用汽车从70公里外的温都尔毛道拉来好土,将大棚外的一亩多沙地换土后,开辟了菜园。车间的东边还建了养殖场,里边养了6头大肥猪、50多只山羊、300多只小公鸡。他们还利用报废的水罐,养了一群鹅和上百尾鲫鱼。职工们笑称,那是苏宏图车间的 “海陆空三军基地”。

为了美化环境,车间职工还用啤酒瓶围成树坑,中间换了土,栽种耐活的杨树和柳树。如今,28株树苗已有近2米高,临策铁路人干成了周围牧民眼中“比养孩子还难”的事儿。

从苏宏图综合车间离开时,黄主任对我们说了这样一句话: “当初都觉得我们的 ‘农场’弄不好,可咱们的铁路都能把这茫茫戈壁打通,还有啥事情是做不成的呢?”

“消失”的治沙点

5月8日17时40分,夕阳西下时,记者来到临策铁路著名的治沙点——217公里治沙点。

5年前,临策铁路开行初期沙害频发,负责线路维护工作的临策铁路基础设备部成立了治沙车间,并在沙害最为严重的路段建起了9个治沙点,负责治沙、清沙工作,217公里治沙点就是其中之一。这里正好位于乌兰布和、亚玛雷克两大沙漠的交界处,当时受沙害侵害极为严重,线路两旁遍布沙丘,流沙上道后最高可达1.5米,甚至一度需要开着铲车到线路上推沙,前面职工清沙、后面火车跟着走是常事儿。

说起5年来的治沙,治沙车间主任刘建军还心有余悸: “217公里治沙点,当年是个老大难,每次前脚儿把线路上的沙子清走,后脚儿风又把沙子刮回来,遇到大风天气,治沙点的22名职工几乎是日夜连轴转。”

就在车间职工全力清沙治沙的同时,呼和浩特局实施的工程治沙与生态治沙相结合的治沙方式,开始发挥作用。他们在线路两侧较远的位置设置高沙障,阻挡风沙进入铁路沿线,在道基两侧铺低网格,减缓沙子向铁路线的移动速度,并在网格内栽种了梭梭草、沙棘等耐寒的戈壁植物。

清沙靠的是汗水,治沙靠的是雨水,但在年降水量不到37毫米、蒸发量却超过4000毫米的这片沙漠里,生态治沙谈何容易?

他们只能一边勘探打井,一边把自己的饮用水省下一部分进行滴灌。2012年,217公里治沙点成功打出一口井,这可把大伙儿高兴坏了。虽然水质不达标无法直接饮用,但是给红柳和骆驼刺 “喝”,却是没有问题。

时至今日,放眼望去,铁道线一眼望不到头。线路两旁漫坡上爬满了骆驼刺、水蒿子,就连栽种时不过半米高的梭梭草,也窜到了1米多高,满目苍翠。搁在5年前,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43岁的郝才旺,是临策铁路治沙车间的技术员,可以说是铁路治沙的“土专家”。他以前是在沙害严重的呼和浩特局乌吉线工作,参加工作26年里一直从事铁路线路治沙。临策铁路开通后,他主动要求调到这里治沙。

在从217公里治沙点赶往420公里治沙点的路上,郝才旺向我们介绍说: “如今,这条曾经是全国沙害最为严重的沙漠铁路,已经消灭了一级沙害 (沙子没过钢轨),控制了二级沙害 (沙子没过轨枕),旅客也告别了‘坐着火车看沙漠’的历史。”

5年来,在临策铁路768公里的线路两侧,已经铺设高沙障930公里,低网格230万平方米,累计清沙数量达1500万立方米,种植沙漠植被不计其数,原本的9个治沙点,也因为治沙成果显著,而 “消失”了3个。

新闻百科

我国铁路沙害治理

记者5月15日从中国铁路总公司运输局获悉,截至2014年12月,全国铁路有沙害的铁路共有30条(含支线),沙害长度4411.85公里,已治理长度2772.46公里,沙害治理率达64.86%。沙害较严重的主要有包兰铁路、京包铁路、集二铁路、通霍铁路、青藏铁路格拉段、太中银铁路、临策铁路等。其中,包兰铁路治沙工程曾荣获国家颁发的“科学技术进步特等奖”。

近年来,相关铁路局围绕生态治沙、科学防沙积极开展工作,在总结以往成功治沙防沙经验的基础上,广泛联合高校和社会团体,推进铁路沿线治沙防沙工作,通过生物固沙、工程防沙等技术的应用,为保障恶劣生态环境区域铁路运输安全和畅通做出了积极的努力。

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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