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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一个幼年被父亲家暴过的男生,背后诸多隐情让我迅速成长

文/瑭恩

他乡遇故人

考到北京后我见到的第一个熟人是许健永,其实我很怀疑许健永究竟记不记得我?印象里他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我们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所以当和他面对面站着时,我用质疑的目光看着他。

许健永的表情依然波澜不惊,他的波澜不惊让我有些失望,于是我问:你知道我的名字吗?许健永淡然的目光扫过我的脸,但嘴里却吐出两个让我无比欣慰的字:苏锦。

我自作主张地认为我们算是青梅竹马,虽然相差了五岁,可都在一条巷子里长大,在北京这个到处是陌生人的城市里,我们应该算是非常亲密的关系。但许健永,他永远有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冷漠是他的习惯,而我从小就知道这样的他,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性格。所以尽管我们现在同一个城市里,但我从来不去打扰他。

可每次放假回来我却一定会去见他,因为许伯伯托我给他带了家乡的特产。我给他打电话,他就来找我,沉默地等在校门口,当我把东西交给他,他只会说一声谢谢,然后就走了。我看着许健永的背影,觉得自己真是出力不讨好,从故乡到北京,二十个小时的路程,我大包小包费劲地拎着,但最后只得到谢谢两个字,几十步之外就有卖奶茶的小铺,哪怕请我喝一杯奶茶呢?

同一屋檐下

毕业后,因为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房子,思来想去我决定给许健永打电话,他出乎我意料的仁慈,很干脆地答应我到他那里暂住。

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虽然有相同的成长环境,但并没有预期的那种热络,许健永拒绝与我回忆往事,也拒绝与我闲聊现在,于是我们就像两个哑巴一样住在一起。

而且许健永是一个全能人,身体里同时具有雌雄两种基因,除了工作得很出色外,他也可以把衣服洗的清透干净,做饭也是能手,拖地擦玻璃勤劳得像小蜜蜂一样。

他虽然表情冷淡,但其实心眼很好,即使我表示不吃他的,他仍然会盛两碗米饭放在桌上,我说我减肥呢,他眼皮都不抬说:你又不肥。

一个冷冰冰的男人能说出这种话是多么叫人感动,于是,我坐到他对面,开始吃饭。

许健永炒的菜非常好吃,把挑食的我喂养的妥帖满足。我每个星期都给他伙食费,但他后来都默默地将钱放回我的包包上。我吃着他的住着他的,那时我想,就这样和他住一辈子也是幸福的人生。

我曾经积极地诱惑他,下班换上宽松的吊带睡衣,在他看电视的时候一遍遍从阳台走到客厅。许建永不看我,依然神情专注地目视前方。我想他是那种就算我半夜脱光了爬上他的床,他都有本事冷静地帮我把衣服穿好的那种人。

两个半月后,我搬离许健永的住处。临走前,我拥抱了他,说谢谢。许健永依然镇定,僵硬地回应我的拥抱。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依旧什么都没说,连欢迎以后常来这样的客套话都没说。

我转身离开。心破落成一片一片。

我爱他很久很久

即使有过这样一段同居的经历,我和许健永在往后的日子里来往依然并不密切。北京很大,人流凶猛,我们淹没其中。

年末,我回家前照旧给许健永打电话,他照旧说不回家。挂了电话,我觉得真难过。

春节后,我带着许伯伯让我捎给许健永的东西去敲门,一个陌生的圆脸女孩给我开了门,她是许建永的女朋友。终于,许健永成了别人的许健永,我长达十几年的暗恋忽然被击溃,整个人像被抽空一样的虚脱。

我是从什么时候爱上许健永的?是从很小的时候,妈妈让我以许健永为榜样开始吧。许健永总是坐在巷子口自家简陋的修车铺前做功课,专注认真。我从没见过许建永的妈妈,据说那是一个疯女人,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被跛脚的许伯伯收留后,生下了许建永。可是几年后,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又一次不知所踪,留下年幼的许建永和日渐暴躁的许伯伯。

我常常看到许健永挨打的情形,许伯伯用藤条抽打他的腿,胳膊,他总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大人们都说可惜这样一个乖巧的孩子偏偏落到这样一户人家,许建永功课好,长得也好,也不调皮,但生活的重负让许伯伯时常感到绝望,他无处发泄自己的郁闷,只好拿许建永出气,他嫌许建永个性太沉闷,又嫌他有些瘦弱,反正他总能找出理由将许建永暴揍一顿。

小小的我常为此感到恐惧,每次路过许伯伯在巷子口的自行车修理铺时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他会像打许健永那样把我也打一顿。但走过几步后,我就会停住,看着坐在板凳上做功课的许建永,他从来不和巷子里的小朋友一起玩,也极少有新衣服穿,但他就是有一股天生的书卷气,越沉默越有温润如玉的感觉。

后来,我大着胆子去找许建永玩,许建永拒绝了。我从兜里掏出一个苹果放到他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现在想起来,那是我小时候做过的最有勇气的事。

许建永读高三时,我已经是个初中生了,我们都长大,变得矜持和羞怯,许建永尤甚,他走路连头都不抬,每天捧着书本,拒绝和任何街坊寒暄。

许建永考入北京,成了我们巷子里第一个考入北京的大学生,从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考入北京的大学也成了我的人们目标。

即使再爱都不可能在一起

当我上了大学之后,许伯伯带着一脸卑微的笑托我给许健永捎东西的时候,我才惊觉,当年那个暴躁的男人已经老了,他已是残年,满心的期许不过是得到许健永哪怕一丝的示好,可是许健永自上了大学就再也没回来过。

我猜许健永决意要与过去一刀两断,离开周里巷,他就再不是从小就被人追着喊“小疯子”的那个人,再不是有个下落不明疯癫母亲的那个人,也再不是被贫寒跛脚父亲暴打的那个人。

往事太破碎,他从未快乐过,可现在的他,我觉得依然不曾快乐过,他心里有太多阴霾的角落,谁能像阳光一样照耀进他的心?如果那个女孩能给许健永带去阳光一样的温暖,那就这样吧,只要他觉得幸福。

我和许建永依然不常联系。夏天过去,秋天来了,和妈妈通电话,知道许伯伯病了一场,愈加孤苦可怜。

我思量了几天,最后还是决定给许健永打个电话,告诉他许伯伯生病的事,许健永的沉默不出我所料,但我依然安慰道:许伯伯现在已经好了,别担心。

三天后,许健永给我打电话,约我在王府井大街见面。这是我们第一次像样的约会,但我知道,他要跟我谈的,无关风月。

我们坐在大街休息长椅上,面对着熙来攘往的人群,各怀心事。

我决定今年回去,带着她一起。许健永说。

你很爱她?我问。此生,我总得为自己争取一次。

许健永楞了楞,没有回答爱还是不爱,他只是轻轻地说:我已经快三十岁了,该成家了。

难道你从来没感觉到我很喜欢你?这样说着,眼睛忽地就湿了。

许健永化石一样坐着,不说话。就在我以为我的表白会被杀死在沉默里的时候,许健永开口了:当初我爸没有钱供我上大学,他让我去找工作不读了,你知道是谁资助我上的大学吗?

他将话题岔开这么远,我疑惑地看他,不晓得这件事跟我爱他之间有什么关联。

是你父亲,他愿意借钱给我让我读书,等工作了再还给他。但他有一个条件,就是不能和你谈恋爱。许建永的声音有些哽涩。

震惊之后,我唯有沉默。原来我对他的爱表现的那么明显,即使我从来没说起,我的父母依然都看在眼里,他们也许知道无法要求我做什么,但他们却可以要求许建永。这样的要求对许建永来说,是被狠狠伤了尊严的。我知道,我和许健永,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了,我们之间参杂了太多感情之外的因素,和我在一起,他会记起他的历历往事,那些他永远不想碰触的悲伤。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弄人,即使你再爱,都不可能在一起。

一瞬就是一辈子

我接受了别人的追求,开始谈第一场真正的恋爱,有牵手有亲吻可以开玩笑也可以生气的烟火爱情,相比之下,果然,我和许健永在一起时的感觉是那么小心翼翼和沉重。许健永选择了让我们彼此都更轻松的感情,他连拒绝都透着慈悲。

腊月之后,我给许健永打电话,约他回家时一起走,他带着他的女朋友,我带着我的男朋友,四个人一起,路上还可以相互照应。但许健永只是在电话那端轻声笑了笑,未置可否。

可是还未等到年末,妈妈就打来电话,说许伯伯去世了。冬季取暖的煤太过潮湿,加上门窗紧闭,许伯伯死于煤烟中毒,第二天发现时身体已经僵硬,是巷子里的左邻右舍帮着安葬妥当了。

我握着电话难以置信,为什么当许建永愿意重拾父子情的时候,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我不知该如何将这个消息告诉许健永,所谓遗憾与愧疚,怎能一并来袭?

思量再三,我最后决定还是亲自去许建永家当面告诉他。

许健永一个人在家,听完我的话,他先是低头沉默,然后泣不成声。

许健永的眼泪让我心疼,我将他揽入怀里,像抱着一个受了伤的孩子,努力想给他温暖的依靠。

我陪了许建永很久,从下午到华灯初上,从华灯初上到深夜,许建永的女友依旧没有回来。我仔细打量他的住处,几乎没有女人的痕迹了。

你的女朋友呢?问这话时,许建永整个人呆呆地坐着,只简短吐出两个字:分了。

分了。我沉默着,脑子里一片茫然,似乎感慨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就那样陪着他在沙发上呆呆坐着。

这样安静陪伴的时光以后应该不会再有了吧,有时候,生命的一个瞬间其实就是一辈子。

爱上一个幼年被父亲家暴过的男生,背后诸多隐情让我迅速成长【新浪微博@瑭恩,接受情感咨询,微信公众号:瑭恩,长篇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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